我同情地看了看石化的保安同誌,嘆息著點頭:“好吧,翠絲,不過妳得先墊上錢,因為,我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錢了。”如果妳聽完這個能心平氣和的話。
果然,翠絲大怒,用牙狠狠地咬住自己包包的提手,道:“程寶珠,妳忒沒有良心,我盡心盡力地逗妳開心,妳居然想訛我請肯德基。”
她壹跺腳,率先沖進店門,將門推得來回顫動,我楞在原處,好半天沒有回過神,啊?變成我訛食了?
她見我久久不跟過來,推開門,探出頭,大叫:“我請客,妳來不來?”
我莞爾,這姐姐永遠心比嘴軟。
進了門,才知道我錯了。
桌上放著最起碼六包番茄醬,翠絲姐姐眉飛色舞地左顧右盼:“寶珠,要是遇到個熟人,借個漢堡,這些番茄醬就足夠了!”
我壹口口水嗆在喉管裏,咳得驚天動地,妳說,有什麽熟人借給妳漢堡吃?!
翠絲姐姐眼眸壹轉,笑嘻嘻道:“程寶珠,說不定真有人借給我們漢堡。”
我轉頭,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墻角坐著滿臉趣味的許品鑫,臉朝著我們懶洋洋地笑,見我們看他,伸出只手指示意。
這個角度,正巧可以從墻角看到剛剛那塊玻璃,也就是說,我和翠絲姐姐的傾力表演,他看了個十足。
我羞愧無比,這下臉丟大了。
他站起身,慢吞吞地踱了過來,未語先笑,好半天才止住,道:“寶珠,妳和妳的朋友真是寶得很啊。”
翠絲狠狠地瞪他,蹺了個二郎腿不停抖動,裝作女地痞樣,兇神惡煞道:“表演也看了,美女也看了,妳該做點表示吧?”
許品鑫大笑,點頭道:“我可以考慮借給妳們漢堡、薯條和汽水,條件是飯後給我點兒時間和寶珠單獨聊聊。”
翠絲姐姐聳肩,巨掌拍得我心都要跳出來:“寶珠,看不出妳還能解決溫飽問題啊,好吧,吃完漢堡,我發誓我會自動消失。”
我瞥她壹眼,冷哼壹聲,好妳個翠絲,為了點眼前利益,妳就將妳二十幾年的姐妹給出賣了!
她訕笑,舉起漢堡將嘴巴塞得滿滿的,笑容越發猥瑣,口齒不清地說:“寶珠,要聽老人言,惜取眼前人啊。”
簡直驢唇不對馬嘴!我看見許品鑫的眼睛都要笑沒了,壹面笑壹面將自己的漢堡也貢獻給了翠絲姐姐。
“妳和許總簡直是天造地雙、豺狼虎豹的壹對。”她變本加厲,接過許品鑫的漢堡,觍著臉問,“加這麽句,能再打包壹個回去宵夜麽?”
我無言,擡頭無聲地譴責她。
她裝作看不見,壹抖手,四包番茄醬都撒漢堡上了。
“寶珠,妳的腳怎麽樣了。”
我舉起腳,左右扭動,輕松自在道:“好了,那天只不過是抽筋。”
啊,是抽筋,那根筋從心臟壹路通下來,將我身上所有的血管都抽得生痛。
他微微壹笑,歡快道:“這樣最好,我本來想今天拖妳去醫院,要知道傷口舊疾不好好醫治,很容易釀成後遺癥。”
我低頭,轉動著手裏的可樂,看著壹個又壹個褐色的氣泡浮上來,跟著又壹個接壹個地破碎。
就好像我的愛情,開始總是讓我憧憬萬分,到後來,處處都是破滅的痕跡。
“寶珠,林……鳳眠後來可有解釋?”他看了壹眼豎著耳朵的翠絲,輕輕咳了壹聲。
翠絲姐姐立刻領悟,拎著打包好的漢堡,滋溜壹路小跑,邊跑邊朝我們揮手:“妳們慢談,我先走了。”跑過玻璃窗,又做了個口水長流的造型,幸好保安同誌守在那裏,否則,我估計她是有精力維持個壹兩個小時,估計到時候,窗口的那壹排壹定是空空的壹片了。
我用牙咬起壹塊冰,咯吱咯吱地咬碎,涼冰冰的水順著喉管流進我的胃裏,激得我的胃壹陣抽搐。
“沒有。”我的手機開了壹夜,也沒有等來他的只言片語。
他微微驚詫,卻不動聲色地隱藏了自己的情緒,繼續問道:“寶珠,妳可要繼續在華豐工作?”
我點頭,默默地咬吸管,就業這麽難,馬上就接近暑假了,難道要我繼續混在人才市場和剛畢業的學生同爭壹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