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於是。假:借。因:因此。這句話本應該是“因人多以書假余,以是余得遍觀群書”才是正常語序。直譯過來就是:因此人們多願意借書給我,於是我能夠看遍各類書籍。
這句出自宋濂的《送東陽馬生序》。
簡介:
《送東陽馬生序》是明代宋濂送給他的同鄉、浙江東陽縣青年馬君則的文章。在這篇贈言裏,作者敘述個人早年虛心求教和勤苦學習的經歷,勉勵青年人珍惜良好的讀書環境,專心治學。文中生動而具體地描述了自己借書求師之難,饑寒奔走之苦,並與太學生優越的條件加以對比,有力地說明學業能否有所成就,主要在於主觀努力,不在天資的高下和條件的優劣,這種認識在今天仍有借鑒意義。
作品賞析:
宋濂少時勤苦好學,元時曾受業於文豪吳萊、柳貫、黃之門,得其薪傳。於書無所不窺;自少至老,未嘗壹日釋卷,故學識、文才俱登峰造極。及事明太祖,凡國家祭祀、朝會、詔諭、封賜之文,多出其手。相傳明太祖嘗以文學之臣問於劉基,基對曰:“當今文章第壹,輿論所屬,實在翰林學士臣濂,華夷無間言者。其次臣基,不敢他有聽讓。”(《跋張孟兼文稿序後》)當時日本、高麗使臣來京朝貢者,每問“宋先生安否”,且以重金購其文集而歸。著有《宋學士集》《宋文憲全集》並行於世。宋濂文雍容高華,醇厚演迤,而多變化。《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謂:“濂文雍容渾穆,如天閑良驥,魚魚雅雅,自中節度。”劉基於其所著《宋景濂學士文集序》中引歐陽玄贊濂之言曰:“先生天分極高,極天下之書無不盡讀;以其所蘊,大肆厥辭。其氣韻沈雄,如淮陰出師,百戰百勝,誌不少懾;其神思飄逸,如列子禦風,飄然騫舉,不沾塵土;其詞調清雅,如殷卣周彜,龍紋漫滅,古意獨存。其態度多變,如晴霽終南,眾騶前陳,應接不暇,非具眾長,識邁千古,安能與此!”他在文學上主張崇實務本,“必有其實,而後文隨之”;強調“隨物賦形”、“人能養氣則情深文明,氣盛而化神”(《文原》)。著名篇章有《秦士錄》《王冕傳》《胡長孺傳》《李疑傳》《環翠亭記》《看松庵記》等,《送東陽馬生序》也是他的代表作之壹。
敘自己“為學之難”,先揭示“嗜學,家貧”的主客觀情況。“嗜學”,有強烈的讀書願望,濃烈的讀書興趣,而“家貧”則無力購書,無資聘師,無法結友。在這種處境下,唯有靠自己的“專心”、“勞苦”予以克服。作者先敘無書之苦。“家貧,無從致書以觀”,好讀書卻買不起書,只有走借書之途。再寫借書之難,借來的書,不能汙損,不可久待,只有“手自筆錄,計日以還”。為了不逾約,即使是“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也“弗之怠”,仍要“筆錄”。復寫求師之艱。先寫“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嘗趨百裏外”求教,不辭勞苦。鄉賢因門人弟子眾多,對他“未嘗稍降辭色”,他不因冷遇而灰心,不因疏淡而反感,相反的卻是“俯身傾耳以請”;甚至會遇到“叱咄”,而他卻“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壹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鄉先達的態度愈差,他的態度卻愈敬,可見求知的心誠。再寫外出從師的“勤且艱”。“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道路、環境、季節、氣候,都極惡劣,而他“足膚皸裂”、“四肢僵勁”,則置天寒地凍於不顧,山高路遠而不管。對於衣、食、住也不講究。寄居旅舍,壹天兩頓飯,無甘美肥鮮;壹身粗布破袍,無光鮮錦繡。作者於前面以環境的惡劣突顯其堅苦不移,這裏則以“燁然若神人”的紈絝子弟為對比,反襯其獨得其樂。正由於如此,不計客觀條件的艱苦,執著追求,虛心求教,他才能“遍觀群書”,而列於君子之列,居天子之側,四海稱其姓氏。從封建社會的“學而優則仕”的觀點看,宋濂可謂學有所成的了。接著寫諸生學習條件優裕而懈怠,回應上文,又明揭意圖。作者仍然從食、住、書、師四個方面予以對比。太學生無衣食之患,相反的是鮮服美食;高堂大廈,群書畢集,師隨左右,不像自己當年的學習,有“凍餒之患”、“奔走之勞”、“求而不得”之苦,可是條件好了,卻有“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條件的優裕和效果的不佳又形成對照。作者在充分比照的基礎上其理穎然而出:“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顯示了不容置辯的力量。最後壹節文字寫作這篇序的目的:“勉鄉人以學”。作者和馬君則系同鄉關系,又是位勤奮好學的青年,加之以長信為進見禮,言和色夷,是個流輩稱其賢的“善學者”,因而才誠懇地以“為學之難以告之”。由於文中是以個人的經歷和體會為例證的,因而要申說壹下無“誇際遇之盛而驕鄉人”的意思。作者在行文中也壹直註意防止驕矜之意,寫向人請教,說“余雖愚,卒獲有所聞”,稱自己“今雖耄老,未有所成”,以及“幸預”、“綴”、“謬稱”等謙讓之辭,純然是長者之風,學者之範。
作者勖勉後生馬君則,語重心長,寓理於事,其事壹為己事,壹為人事。敘己事,娓娓動聽;述人事,頭頭是道。以己事與人事相比照,其理煜然。人事即為太學生事,馬生系太學生中之壹員。但又不同於壹般的太學生,是個“用心於學甚勞”的“善學者”,因而具有勸勉的基礎,否則也不必如此諄諄告誡。這篇勸學篇,因為作者現身說法和嚴密對比,事繁而不蕪。語簡而意昭,不愧是宋濂的力作之壹,也是明文中的佼佼者。
宋濂不僅學識豐贍,文才彪炳,而且政治經驗富足,馬生原是個用心於學的人,也已取得了壹定的成績,那作者又為何還要如此教誨?作者不說太學使人養尊處優,不求上進,而講條件優越,要充分運用。這是因為他深知朱元璋登上寶座後壹直妒賢嫉能、殺戮功臣,以鞏固其統治。他的親信謀士、開國功臣劉基就死於朱元璋的陰謀,開國元勛徐達、太師韓國公李善長、中丞塗節、吏部尚書詹徽、開國公常升等都被朱元璋以各種借口而殺害。宋濂可謂知時識世,在朱元璋大清洗之前就告老還鄉,退居林泉。他這次“朝京師”,馬生“撰長書以為贄”,對他加以贊頌,他為了避免朱元璋的疑忌,在贈序中不講為國為民之類的涉嫌的話,而講萬年百處可說的讀書問題。談讀書,還不忘贊揚壹下太學,對皇帝主辦的學校條件說了壹番好話。從這裏可見宋濂不僅飽有學識,而且老於世故。宋濂雖然如此小心謹慎,可是後來他的孫子與壹案有牽,最後也誅及了他。
作者通過自敘青年時代求學的困難和刻苦學習的經歷,與今天太學生求學之易進行對比,得出業有不精,德有不成,主要因為用心不專,不知勤苦求學之理的結論
作者簡介:
宋濂(1310~1381),字景濂,號潛溪,別號: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謚號文憲。浦江(今浙江浦江)人,漢族。明初文學家,曾被明太祖朱元璋譽為“開國文臣之首”,與高啟、劉基並稱為“明初詩文三大家”,劉基贊許他“當今文章第壹”。四方學者稱他為“太史公”。他為文主張“宗經”“師古”,取法唐宋,著作甚豐。自幼家境貧寒,但聰敏好學,曾受業於元末古文大家吳萊、柳貫、黃溍等。他壹生刻苦學習,“自少至老,未嘗壹日去書卷,於學無所不通”。元朝末年,元順帝曾召他為翰林院編修,他以奉養父母為由,辭不應召,修道著書[1]。
明初朱元璋稱帝,宋濂就任江南儒學提舉,為太子講經。洪武二年(1369),奉命主修《元史》。累官至翰林院學士承旨、知制誥。洪武十年(1377),以年老辭官還鄉。後因其長孫宋慎牽連胡惟庸黨案,全家流放茂州(現四川省茂汶羌族自治縣),途中病死於夔州(現重慶奉節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