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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花開花落為題寫作文

花開花落兩無言

父親“失業”了。

整個初壹,除了和父親的那點不愉快,書倒是讀得風調雨順,我很快就被編入初二“強化班”,與眾多的尖子生群雄逐鹿。“強化班”的征訂資料多起來。學習時間多起來,夥食標準高起來……這些直接導致了父親的日子艱難起來。而沈默寡言的父親依然在每個月末登上槐樹下那輪石磨,用最急切的目光把我盼回來,再用最不舍的目光把我送走。壹次次地從父親手裏接過略多於我生活所需的鈔票,我總是不相信

我們貧窮的家底還有如此巨大的彈性。最令我疑惑的是父親的雙手和臉上常常可見銳器劃傷的痕跡。父親說,人老了,風壹吹皮膚就開裂,沒事的。

大約是六月的壹天,學校例外放了三天假。我像往常壹樣乘車回到鎮上,再準備徒步回到村裏。六月的陽光已躍躍欲試地賣弄它的炎熱。途徑壹片砂石廠,見幾條裝滿砂石的大船正停在離我不足10米的河岸邊,許多民工正用柳筐竹籮壹趟趟將船上的砂石運送上岸,再由建築隊用拖拉機運走。突然,我看見父親挑著壹擔砂石從船艙裏探出身來,極其艱難地登上竹梯,然後踏上那條連接船舷和河岸的寬不足尺的木版,像壹個雜技演員壹樣,險象環生地緩緩前移。父親的駝背幾乎屈成了直角,上半身完全裸露在陽光下,黝黑的皮膚隨著扁擔的顫動在脊骨兩側左右牽扯。而那根扁擔對父親來說根本不能算挑,而是背,因為它不在肩上,而是橫跨在父親的背部。有人背後急吼吼地喊:“羅鍋子,快點兒,妳擋住我的道了!”如此悲壯的壹幕烙鐵壹樣燒痛了我的眼睛。我認識到自己對父親的無理是多麽可恥!壹年後,我這個“強化班”的第壹名在壹片惋惜與不解中考進了中師。我只想早壹點工作以解脫父親的負擔。在師範裏,我壹邊自學大學課程,壹邊做家教。每每想起父親的駝背,我就有流淚的沖動。好在父親並沒有記恨我的意思,我打算在適當的時候向他道個歉,父親壹定會原諒我。

壹晃就畢業了。人大了,臉皮反而薄起來。在無數欲說還羞的忸怩中,我被分到離家壹百多裏的壹所中學教書去了。臨行時,我有些內疚地對父親說:“有空到我學校去走動走動。”父親竟表現出舊傷復發似的驚恐,連連搖頭:“不去,不去,太遠咧……”聽得我心裏酸酸的直打冷戰。

開學半個月了,我忙得仍沒有頭緒。教兩個班的語文兼班主任,還要負責學校廣播站的工作,每天夜裏非11點不能就寢。壹天晚上,我剛剛擰亮宿舍的臺燈寫第四周的工作計劃,有人敲我的窗子。透過玻璃,我看見父親站在窗下,我在打開門鎖的剎那,父親機警地掃視了壹下身後,然後閃身進屋並關緊了門。我壹邊點煤爐弄飯給他吃,壹邊整理床鋪給父親睡覺,還用書給自己做了壹個臨時的枕頭,父親拉住我的手,說,別忙活,我來看看妳,要是挺好,我就放心了,這就走……我幾乎有些哽咽,壹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定定地看著父親,父親的頭發全百了,他的背更駝了,使他懷裏空間更為狹窄。但就是這樣狹窄的胸懷,卻能包容兒子的所有的任性無知。我說,爹,實在要走,明天再走。父親說,明天走,人多嘴雜的,不好……父親終於固執地消失在夜色中。他高高隆起的後背像壹只容器,倒給我的是樸實的父愛,盛回去的卻是令人心痛的誤解。

而現在,父親竟然去了,來不及接受我最悔痛的表達。做在返鄉的汽車裏,我的心壹陣又壹陣的痛猛烈沖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