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上面的“星星、卡片、祝福都有中國的影子(1)”
問:近年來，英劇被貼上了“英劇崛起”和情色消費“腐敗”的標簽。這兩年英劇的“腐敗”傾向，很大程度上是輿論造成的，還是在迎合輿論？
毛劍:“腐敗”不是英劇的專利。這兩年有美劇日劇，甚至國產電視劇都有意無意的給主角各種“腐敗”好處。比如《趙氏孤兒案》中，幾次對的救命之恩都沒有說有多好，有壹種只有才能體會的溫情，讓無數網友在論壇上歡呼:讓塗大爺和程大爺在壹起吧！其實在百度天涯上瀏覽這些論壇，就能感受到腐文化強大的生命力。“腐敗”已經成為流行文化的新趨勢，而且是跨文化的。我覺得這種傾向並不完全取決於觀眾的幻想。以夏洛克為例，船員賣腐的動機顯而易見。這在很大程度上當然是為了討好大眾的興趣，讓觀眾感受到“超越”的快感，而不至於真正觸及禁忌。但是，“腐敗”也會和社會文化話語糾纏在壹起。比如前陣子的日劇《不要結婚》，就用了壹種有點“腐敗”的形式來談論女性獨立的話題。當然，“腐”通常描述的是男性故事和蜜糖兄弟情。在我看來，腐挺有意思的，像美劇《神探》《夏洛克》第壹季，不過是溢美之詞，裝飾性強，但看起來善變。現在電視上的“腐敗”壹點也不稀奇。用我朋友羅蒙的話說，這已經成為電視劇行業的壹種新保守主義。
問:另壹個問題是，為什麽英劇名著的改編壹直有生命力？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國產系列的每壹次翻拍都引來壹片罵聲。
毛健:如果國產劇的改編能像英劇壹樣適度，壹集《傲慢與偏見》，兩集《理智與情感》，壹集《勸導》，那麽國產劇的改編就永遠有生命力。但現在，壹個短篇《傾城之戀》被翻拍成了36集，張愛玲的故事裏加入了《上海灘》、《青春之歌》、《金粉世家》，讓白流蘇和範柳媛的人生像林道靜和007壹樣波瀾壯闊。說起來，任何壹個國家都有改編經典，但我們為所有著名女主角標配三個或三個以上的追求者，為所有男主角標配壹段令人心碎的感情史，真的很少見。到現在，估計也可以打造壹個國劇標準了。
問:從前有壹個鄙視電視劇的鏈條，大概就是看英劇的鄙視看美劇的，看美劇的鄙視看日劇的，看日劇的鄙視看韓劇的。現在看來，日劇徹底淪陷了。妳怎麽想呢?妳還會去看熱門日劇《半澤直樹》嗎？
毛尖茶:我聽說過這個鄙視鏈。我看英劇，美劇，日劇，韓劇看的比較少。這些國家的電視劇確實是風格化的，所以能占據主流市場。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說，如果妳想看政治劇或者無下限的搞笑劇，那就去英劇裏找吧。如果要找速度牌和科技牌的刑偵劇，美劇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無論是犯罪劇還是溫情肥皂劇，美劇其實骨子裏都是穩的。我挺喜歡日劇的，主要是大河劇。大河劇的國家宣傳確實不錯，值得我們歷史劇借鑒。妳看他們拍《豐臣秀吉》的時候從來不會盤旋在他個人的風流韻事上，但是我們總是讓曹操懷念小喬。同時，日本流行劇在審美上也壹直頗具吸引力。當然我也感受到了妳說的這部日劇的瓶頸。我覺得可能類似於TVB這幾年的低潮期，演員的過錯很明顯。現在日劇的年輕演員，不管是男是女，演技出眾，讓人過目不忘，已經非常難得了。從另壹個角度看，中年演員的作用越來越明顯。酒井正人在主演板澤直樹之前是多年的綠葉，現在終於開花了。女演員藍澤優希·阿瑪尼也不吃青年食品。更不用說像木村拓哉這樣的常青樹了。中年演員的支持可能在壹定程度上導致了日劇類型的變化。偶像言情好像少了壹點，奮鬥片多了。我覺得還是有看頭的。
問:除了我們接觸較多的英劇、美劇、韓劇，相對小眾的泰劇或者其他劇有什麽亮點嗎？
毛健:我十幾歲的時候，看過壹些蘇聯和朝鮮的電視劇。印象最深的是《春天的十七個瞬間》，真的很美很崇高。那是我們國產劇《潛伏》的教科書。後來巴西的《奴隸》和印度的《陰謀與愛情》都是流行的電視劇，而現在美劇、英劇、日劇、韓劇基本上是天下。所以，就影視生活而言，我們的屏幕“越來越窄”。至於我個人，可以算是普通觀眾，基本上就看那些主流劇了。在新馬泰旅遊的時候看過泰劇，覺得演員很好看，但是劇情好像更多的是依賴壹些其他國家的電視劇的熱門劇，比如韓劇。我聽不懂泰語，但是盯著看了壹會我就能聽懂了，而且我發現女主角模仿宋慧喬京。泰國是壹個很有意思的地方，但電視劇創作缺乏本土性似乎有些遺憾。當然，可能是我接觸太少了。臺灣省的電視劇擅長青春懷舊，在審美上也可圈可點，更加細膩溫柔。比如《時間的故事》就適合文藝青年。
問:還有壹個流派對我們影響很大，就是港劇。港劇是壹個和大多數人息息相關的流派，時至今日，也是最沒落的流派。按妳的說法，香港電影要軟要毒。香港系列有什麽問題？
毛健:我沒那麽好也沒有勇氣去感受香港電視劇的脈搏。但是我感覺不能只把香港電視劇放在壹個背景下來討論香港電視劇的問題。就好像，在出租車問世之前，我們從來不知道出租車裏的電臺會被什麽取代。這個原因能在電臺本身找到嗎？當然，回歸港劇本身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前面提到的日劇，劇本荒是問題，演員斷層也是問題。我們這壹代人，都是十幾歲的時候迷上了港劇。周潤發在《上海灘》中的造型曾經出現在青春期的所有課堂上。30多年後，周潤發仍在銀幕上。這就是問題所在。港劇的“缺乏主動性”也可以稱得上是業內的壹大問題。用陳啟泰的話說，TVB的意思是“專註流水線30年，30年沒有進步”。但行業歸行業，東山再起，回到“霍元甲”或“神雕俠侶”的輝煌時代，肯定不是行業說了算的。
問:距離妳上次在《上海書評》上談系列，已經兩年多了。這兩年國產電影屢屢讓觀眾失望，似乎沒有那麽多《士兵突擊》的主旋律系列。那麽，哪些系列負責呈現生活和信仰的復雜性呢？妳覺得國產劇的旋律有什麽變化？
毛健:是啊，很久沒看過精彩的國產劇集了。當年《暗算》《潛伏》《人間正道是滄桑》壹出，就拿到了國產電視劇的紅棕櫚。這兩年妳得到了什麽？我實在想不通。不過，至於主旋律，在今天，與其說是在《士兵突擊》，不如說是在《北京愛情故事》裏。後者雖然在旋律上有問題，但顯然是站在賦的立場上來審視人生的。大概也是這個道理。說到生活和政治，網上引用的例子更多的是美劇、英劇、日劇。我個人認為，在這樣壹個視頻播放全球同步的時代，妳所謂的生活和信仰復雜性的呈現，顯然變得更加復雜了。當人們把美劇《紙牌屋》和《潛伏》看成辦公室政治和政治腐敗的案例，把《宮中皇後》和日劇《杜公》看成後宮政治和辦公室政治的時候，似乎並不是只有國產電視劇才能決定如何把中國人的歷史和信仰與它們割裂開來。就像我們開頭說的《來自星星的妳》。這部劇完全融入了中國人的日常生活。當我們談論《都敏俊·Xi》時，那深情的語氣壹點也不像韓劇。所以有時候，與其在收視率不大的國產劇裏尋找中國人的生活，不如觀察海外熱門劇裏中國人的思想。這是壹個妳中有我，我中有妳的時代。就像那架至今下落不明的飛機，呈現了壹個伊朗人最漂泊的生活:這個伊朗人持意大利護照通過南航網站在泰國購買了壹張馬航的機票，準備飛往中國轉機去德國，最後消失在越南上空。世界政治如此交織，世界形象將變得越來越交織。
(作者:毛劍，華東師範大學對外漢語系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