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保證壹輩子不生病呢?
人只要吃五谷雜糧、只要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不能保證不生病,不管妳是怎樣的絕世高手都壹樣。
張平很累,但在聽到外面傳來的請安聲,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
手搭在他腰上睡得正熟的大男人也蠕動了壹下,含含混混道了壹聲:「早。」
「早。」張平想要坐起身,但霸住他腰的人不肯放手。 ,"
「妳說我把早朝的時間從卯時初(今5點)改到巳時初(今9點)如何?」 :
「大臣們會心裏高興得發瘋,但該上的諫論絕對不會少。說不定還會有幾個出來撞墻死諫維持祖制的。」
「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想睡懶覺,只因為朕想偷懶。他們無奈、他們上奏、他們抗爭過,總之他們做了所有忠臣良將應該做的事,而因為朕壹意孤行所以不得不接受早朝時間改制,最後他們既可以睡懶覺又可以留下美名,朕卻留下昏君之名。是這樣麼?」
「皇上英明。」張平壹把拍開在他胸前亂摸的龍爪,起身跨過他下床著衣。
穿好衣服後,張大公公對外面道了壹聲:「皇上起了。」
隨著這四個字,大亞皇朝壹天的清晨就這樣開始了。
這是平武帝繼位以來的第二個年頭,前面這壹年談不上壹帆風順,但也沒鬧出什麼大事。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大事,那就是掌握了大亞約三分之壹兵權的裕王被小兒子氣得中風,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讓人侍候。
至於他小兒子幹了什麼事竟把這位曾當過大將軍的王爺氣得癱瘓,全京城上至八十下至十二幾乎沒人不知道。
裕王小世子皇甫明芳睡了自己老子的小妾,那小妾的肚子也大了,卻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應該叫裕王爹爹還是爺爺。
這還不算最可氣的,最讓裕王傷心和憤怒的是,他這個小兒子不但睡了他的女人,還要和他的大哥也就是大世子明秀搶王位繼承權,最後竟偷了他的兵符作為要挾。
而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大肚子的小妾又從皇甫明芳那裏把兵符偷走,而且就此不見了蹤影。這下裕王不僅是傷心憤怒了,他快急瘋了!
丟失兵符,這是何等大罪?
如果無人知道,他還能花時間想辦法不動聲色地把兵符尋回。
可是偏偏這事不知怎麼就走漏了風聲,在那小妾逃走第二天,整個京城差不多壹半的人都知道裕王府的某小妾因為不堪裕王父子的雙重折磨和虐待,盜走了裕王的兵符,現在人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裏。
裕王這邊剛把人派出尋找,那邊就來了讓他攜兵符進宮晉見的旨意。
裕王倒下了,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余地的轟然倒下。
平武帝並沒有苛責裕王,相反他還表現得很大方、很體貼下屬的樣子,妳看他特地把身邊的第壹紅人張大公公派去安慰他就可以看出。
張公公去了後,很誠實地傳達了平武帝的安慰:不用擔心,您老就安心養病吧。皇上說了,兵符他會令人尋回,皇甫家的子孫也不會流落在外。只不過這兵符放您老那兒似乎不是很安全,為了皇朝的安穩、為了不讓有心人利用,兵符尋回後就暫時放在他那兒。另外,皇上還說了,以後等您老那個不知是兒子還是孫子的孩子長大了,如果他有出息的話,兵符再賜給他也不是不可。
至此,裕王再笨也明白他這是落進了陷阱裏,可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樣?
布陷阱的人比他高明太多。錯的都是他府上的人,盜兵符的壹個是他兒子、壹個是他小妾,外人沒有插進半分,就算他再委屈,也是有苦說不出。這事壹出,就連力挺他的幾位將軍也只能站在他床頭搖頭嘆息,嘆息他後繼無人。大世子軟弱無能,小世子聰明雖聰明,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心腸不好還好色。
如果剛繼位的平武帝是個軟弱的主,哪怕他是屬於守成的那種皇帝都行,大半生戎馬的裕王也不壹定就要倒下。可是那位不是!
那位不但不軟弱,而且還是壹位能領兵打仗、而且打了大勝仗,被敵人稱為魔帥的鐵血皇帝。
武將眾人本來就服他,如今裕王出了這事,幾乎九成以上的人都覺得這兵符還是讓平武帝收回的好,不管這裏面是否有什麼貓膩在,裕王老了且後繼無人這點總是沒錯的,比起壹個不能帶兵打仗的老王爺,武將們倒真的寧願皇帝陛下重新收回這三分之壹的兵權。
而且,既然新帝已經登基,這原來的權力劃分是否也該重新劃分了呢?
於是平武帝收回了這三分之壹的兵權,而原本的擁有人裕王則變得臥床不起。裕王小世子因種種罪狀被貶為庶人流放到北方放羊。而那位懷孕的小妾則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皆大歡喜,至少對平武帝是這樣的。
至於給其他人帶來什麼感受,那就只有其他人才知道了。
而這其他人中最忐忑不安的大概就屬言凈言將軍了。這也是為什麼他的女兒也是當今天子的母親——皇太貴妃被半強迫地送進靜安寺時,他並沒有多做阻攔的原因。
可現在,想到在靜安寺中不但沒有學會靜心,反而被逼得快要瘋狂的女兒,言凈深深嘆了口氣。
「啟稟皇上,臣有事啟奏。」
「哦?」平武帝微微掃了壹眼階下,他這個老謀深算的外公也終於忍不住了嗎?
「是否邊境又有敵人來犯?」
「皇上英武聖明、威名在外,外族哪敢輕易侵犯我大亞。臣要稟報的不是軍事,而是……」
張平覺得頭有點痛,還有點昏沈沈的,忍不住就把左腳的中心移往右腳。
張平這個換位動作其實做得很不明顯,可還是立刻就讓坐在上面的那人察覺了。
張平今天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從早上起來就顯得不太精神。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做得太過分了?
平武帝腦中顯然就沒有「張平生病」這個概念,在他印象中,這人強得就算身受重傷也壹樣能跟他顛鸞倒鳳。昨晚上他壹時興之所致,找了個茬把張平剝光綁成肉粽,在涼亭中樂呵了大半個時辰,回來又在洗澡池裏以清理之名搞得他唉唉直叫喚,然後……然後就很平常啊,只不過昨晚他興致很高,不想做完就睡,所以就整了些玩具和張平玩了壹會兒,後來張平發怒,他就老實和他正常位做完就睡了。
昨晚也不算太過分啊,像這樣的夜晚,雖說要看張平心情,但壹個月中也總有壹兩次機會。以前也沒見張平吃不消嘛。
平武帝腦中想著這些,他外公言大將軍說的話自然也就聽得壹句漏半句。
「……百善孝為先,我朝先祖莫不敬孝道。雖說先皇有命,但……」
「妳剛才說什麼?」平武帝問這句話真不是故意的,他是真沒聽清楚。
可言大將軍怎麼知道,他只覺得他這個外孫至尊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看,隨著這句問話,甚至還帶出了壹絲殺氣。
「臣說……」
「好了,有什麼事等會兒到上書房來。今天早朝到此為止,退朝!」
言凈壹楞,心下頓時了然。皇上這是不願在眾人面前討論把皇太貴妃從靜安寺接回的事。也是,畢竟是先皇的遺命,就算皇上想要讓自己的母妃回宮,也要仔細想好對策才行。
言凈的目光在眾臣身上繞了壹圈,希望能有壹個膽子大的和他壹起去面對這位光只是壹張臉就能讓人膽寒的皇帝。
壹些和他約定好在早朝中幫他說話的大臣在看到他的目光後,紛紛低下頭。在早朝上大家壹起說也就算了,但若是下朝後單獨面對那位……
如果是那位心中本就想做的事也就罷了,他們這個也算是為君分憂。如果那位不想違背先皇遺旨,他們這麼做豈不是自找黴頭?
言凈不管怎麼說,畢竟也是那位人上人的外公。就算有些什麼不當,那位恐怕也不會做得太難看。但他們呢?他們可和這位煞氣滿身的天子沒有壹點沾親帶故。
雖說平武帝繼位以來沒殺多少人,對他們這些老臣也算禮遇,可不知怎的他們就是怕啊!
都是因為那張臉,還有那個身材!
妳說妳這張臉長得就夠有魄力的了,為什麼還要有壹副比常人都要高出壹頭的高大身材?
也難怪那些來進貢的蠻子壹個個畢恭畢敬的,先別說上面那位是否曾把他們殺得落花流水,就只是比這些北方蠻子還要有威迫感的高大身軀就註定讓他們只能仰望。
外在就已經讓他們軟了腳,而那位的內在……
眾大臣忍不住又往後縮了縮。
言凈暗嘆壹聲,與眾臣壹起三呼萬歲俯首恭送金鑾寶座上的那位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