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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春長沙原文

沁園春·長沙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

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沈浮?

攜來百侶曾遊,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沁園春·長沙》是毛澤東於1925年秋末,離開故鄉韶山,去廣州主持農民運動講習所,途經長沙,重遊橘子洲,感慨萬千,寫下的壹首詞。形象地指出主宰中國革命的領導力量是用馬列主義武裝起來的中國***產黨。

作品名稱: 沁園春·長沙

創作年代: 近代

作品出處: 詩刊(1957年1月1日)

文學體裁: 詞(長短句)

作者: 毛澤東

詞牌名: 沁園春

創作時間: 1925年12月

詩詞講解

黃東雷毛體書法《沁園春 長沙》

這首詞寫於1926年秋(作者手書此詞稱“壹九二六年作”,見《毛主席詩詞墨跡續編》,似系筆誤。1926年秋作者在上海任中***中央農民運動委員會主任,未去過長沙),全詞剛健遒勁,大氣包舉,情采飛揚,表達出青年毛澤東“改造中國與世界”的宏偉理想和樂觀自信、魅力非凡的胸襟、氣度,也顯示出他詩詞藝術的充分成熟和高度成就。

全詞上片即目寫景,下片回憶往事。發端“獨立寒秋”三句,點明時地,時在深秋,地在湘江之中的橘子洲。起筆平平,語氣舒緩,實為下文蓄勢。以“看”字領起的幾句,是壹組完整的領字長句,壹氣呵成,文勢陡急,吐露出作者對眼前江山美景的極度傾倒。眾多的排比句和對偶句使景物描寫富有層次感:山是紅的,水是碧的,色彩對比;山上的樹,如朝霞壹般的絢爛,江中的船,又如同群馬奔馳喧鬧,動靜互襯;仰觀鷹飛,俯看魚遊,視角轉換,呈現出壹幅色彩繽紛、生機勃發的活動著的湘江秋景圖。於是作者不禁發出“萬類霜天競自由”的由衷贊嘆。壹切有生命和無生命的物類,在這無邊無際的宇宙中,自由自在,生存發展,這是多麽令人向往的情景!從宋玉“悲哉,秋之為氣也”(《九辯》)起,悲秋成了中國古代詩人墨客筆下的恒久主題;雖也有個別頌秋贊秋之作,如劉禹錫《始聞秋風》“天地肅清堪四望,為君(指秋風)扶病上高臺”,感謝秋風使自己克服疾病,振作精神,在古代詩歌中已屬鳳毛麟角,但其境界和氣魄,自然不能也無須與這裏的“萬類霜天競自由”來比較。作者後來的詠秋詞“壹年壹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裏霜”(《采桑子·重陽》),都反映出作者對壯闊寥遠、自由矯健、勁拔爽朗的自然美的推重和愛好。這句對秋景的禮贊,已使詞情趨於高昂。然而,百尺竿頭再翻進壹層,突發壹問:“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沈浮?”全詞遂達於高潮。

“誰主沈浮?”這個囊括悠悠時空、茫茫大地,涵蓋人類歷史、現實鬥爭的大問題,正體現了本篇的中心思想。這裏凝結著作者關乎時代、社會前途的深沈思考,烙印著他對民族、對祖國的命運的灼熱關註和苦心求索。

毛澤東從1921年夏天起,就積極獻身於建黨和各種革命群眾運動。1924年冬他返回湖南,在韶山等地組織“雪恥會”等,展開了壹系列組織群眾宣傳群眾的革命活動。1926年秋,湖南督軍趙恒惕密令逮捕毛澤東,毛澤東機警地離開韶山,取道長沙,南下當時的革命策源地廣州。這首詞即作於暫留長沙期間。

明乎此,我們就不難理解,作者不是以遊賞者的閑適心境陶醉於自然山水之中,而是帶著為民族爭自由、為人民求解放的強烈使命感,才不期然而然地尋找到與大自然的契合之點。“獨立寒秋”的

詞意圖

“獨”,“悵寥廓”的“悵”,都在此詞樂觀、熱烈、絢麗的基調之上,不免抹上壹筆獨立絕行棖觸無端的迷茫冷雋之色,並非單壹的感情更增加了作品的厚重感和深沈感受。特別是“誰主沈浮”壹問,不啻抓住了當時革命鬥爭全局中的根本問題:中國的命運究竟由誰來主宰?本篇似有問無答,實際上是有答案的。日後作者的“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是用文學語言作出的回答,而“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則是理論的答案了。其實,此詞的下片也是壹種回答。

下片是寫年輕“百侶”的群體活動;但又專寫其在長沙的行跡,以貼切本地風光,使全詞的取材即繪景和敘事兩者又復統壹,緊緊集中在詞題“長沙”上。

對長沙,對橘子洲,毛澤東有著太多的追憶。他曾在省立第壹師範求學和進行革命活動長達5年之久,以後又多次居留長沙。在嶽麓山下,他發起成立新民學會,與蔡和森、何叔衡、陳昌、張昆弟、羅學瓚等“同學少年”或“書生”壹起,立誓為國家民族服務。他在長沙主編過《湘江評論》,成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組織平民夜校和文化書社,“指點江山”,評論時政,寫下了篇篇激昂慷慨的宏文華章。袁世凱準備稱帝,他所任命的湘督湯薌銘積極擁戴,毛澤東四處印發小冊子,加以揭露抨擊;張敬堯督湘,他又領導“驅張運動”,把這些反動軍閥看得如同糞土壹般。詞中“恰”字以下的又壹組領字長句,就是對這些活動的真實而形象的寫照!

作者最後又以如椽大筆,突出描寫了當年遊泳的生活細節。人們都知道作者喜愛遊泳,尤擅在大江大河中劈波斬浪。他的《水調歌頭·遊泳》有句雲:“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遊泳在作者作品中已成為具有某種象征意義的意象。正如他多次闡發的那樣:“革命者不可能在溫室中成長,要在大風大浪裏鍛煉自己”,“人類社會就是從大風大浪中發展起來的”。因而,結尾三句不僅表現了作者和“百侶”那種壹往無前奮勇搏擊的豪情壯誌,而且也昭示人們:“主沈浮”的偉大革命理想的實現,必定需要這種大無畏的革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