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漢語詞典 - 《滿江紅》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是什麽意思。

《滿江紅》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是什麽意思。

嶽飛

滿江紅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今譯

倚在欄桿旁,我不由得怒發沖冠,壹場瀟瀟秋雨剛剛停歇。

舉目遠望,仰天長嘯,萬千思緒,奔湧激烈。

為祖國奮鬥,三十年的功名,自當視若塵土;

與敵人周旋,八千裏的征程,何懼披星戴月。

千萬不要隨便虛擲了少年時光,等到頭發白了才徒自悲切!

靖康年間的國恥啊,還沒洗雪;臣子的復仇之恨啊,何時能滅?

駕起遠征的戰車吧,直把那賀蘭山踏裂!壯誌淩雲,餓了就飽餐敵人肉;

談笑風聲,渴了就痛飲敵人血。

期待著這壹天吧,讓我們從頭收拾好舊日的山河,

向祖國獻捷!

註釋

⑴此調又名《念良遊》、《傷春曲》。格調沈郁激昂,宜於抒發懷抱,故為蘇、辛派詞人所愛用。雙調,九十三字,仄韻(南宋後始見於平韻體)。 ⑵怒發沖冠:《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相如因持璧卻立,倚柱,怒發上沖冠。”⑶擡望眼:擡頭縱目遠望。 ⑷塵與土:謂功名猶如塵土,指報國壯誌未能實現而言。 ⑸八千裏路:作者從軍以來,轉戰南北,征程約有八千裏。“八千”與前句中的“三十”都是舉其成數而言。雲和月:指披星戴月,日夜兼程。⑹等閑:輕易,隨便。 ⑺靖康:寧欽宗趙桓年號。靖康元年(1126),金兵攻陷汴京,次年擄徽宗趙佶、欽宗趙桓北去,北宋滅亡。“靖康恥”指此而言。⑻雪:洗雪。 ⑼滅:平息,了結。 ⑽長車:戰車。賀蘭山:在今寧夏西,當時為西夏統治區。此處借為金人所在地。缺:指險隘的關口。 ⑾從頭:重新。收拾:整頓。⑿天闕:宮門。朝天闕:指回京獻捷。

賞析壹

嶽飛工詩詞,雖留傳極少,但這首滿江紅英勇而悲壯,深為人們所喜愛,它真實、充分地反映了嶽飛精忠報國、壹腔熱血的英雄氣概。這首的上片,“怒發沖冠,……空悲切”。意思說,我滿腔熱血,報國之情,再也壓不住了,感到怒發沖冠,在庭院的欄桿邊,望著瀟瀟秋雨下到停止。擡頭遠望,又對天長嘯,急切盼望實現自己的誌願。三十多歲的人了,功名還未立,但是我也不在乎,功名好比塵土壹樣,都是不足所求的。我渴望的是什麽東西呢?渴望是八千裏路的征戰,我要不停的去戰鬥,只要這征途上的白雲和明月作伴侶。不能等了,讓少年頭輕易地變白了,到那時只空有悲憤。

這壹段表現了嶽飛急於立功報國的宏願。

下片,“靖康恥,……朝天闕。”靖康二年的國恥還沒有洗雪,臣子的恨什麽時候才能夠消除呢?我要駕乘著戰車踏破敵人的巢穴,肚子餓了,我要吃敵人的肉;口渴了;我要喝敵人的血。我有雄心壯誌,我相信笑談之間就可以做到這些。等待收復了山河的時候,再向朝庭皇帝報功吧!

這壹段表現了嶽飛對“還我河山”的決心和信心。

這首詞,代表了嶽飛“精忠報國”的英雄之誌,表現出壹種浩然正氣、英雄氣質,表現了報國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精神。“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侍從頭、收拾舊山河”。把收復山河的宏願,把艱苦的征戰,以壹種樂觀主義精神表現出來,讀了這首詞,使人體會,只有胸懷大誌,思想高尚的人,才能寫出感人的詞句。在嶽飛的這首詞中,詞裏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國報國的壯誌胸懷。

從“怒發沖冠”到“仰天長嘯”,先是寫在家裏庭院中的情況,他憑觀欄雨,按說這是壹種很愜意的生活,可是卻按不住心頭之恨而怒發沖冠。壹句“仰天長嘯”,道出了精忠報國的急切心情。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說明了嶽飛高尚的人生觀,兩句話把作者的愛與恨,追求與厭惡,說得清清楚楚。嶽飛在這裏非常巧妙地運用了“塵與土”;“雲和月”。表白了自己的觀點,既形象又很有詩意。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這兩句話很好理解,可作用很大,接著上面表達出的壯烈胸懷,急切期望早日為國家收復山河,不能等待了!到了白了少年頭,那悲傷都來不及了。它有力地結束詞的上片所表達的作者心情。

下片壹開始就是,“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把全詩的中心突出來,為什麽急切地期望,胸懷壯誌,就因為靖康之恥,幾句話很抽象,但是守渡得很好,又把“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具體化了。

從“駕長車”到“笑談渴飲匈奴血”都以誇張的手法表達了對兇殘敵人的憤恨之情,同時表現了英勇的信心和無畏的樂觀精神。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以此收尾,既表達要勝利的信心,也說了對朝庭和皇帝的忠誠。嶽飛在這裏不直接說凱旋、勝利等,而用了“收拾舊山河”,顯得有詩意又形象。

賞析二

嶽飛此詞,激勵著中華民族的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沈但卻雄壯的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前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發上沖冠”的妙用,表明這是不***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幹,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凈,光景自佳,翻助郁悶之懷,於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誌。著“瀟瀟雨歇”四字,筆鋒微頓,方見氣度淵靜。

開頭淩雲壯誌,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作者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十四個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絕,此十四字,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壯誌,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我所期,豈與塵土同埋;馳驅何足言苦,堪隨雲月***賞。(此功名即勛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過片前後,壹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於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勉語,說與人體會。雄壯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現壯懷,英雄忠憤氣慨,凜凜猶若神明。金兵入據中原,亦可能敗退“匈奴”實不足滅,踏破“賀蘭”直搗黃龍並非誇大其辭。“饑餐”、“渴飲”壹聯合掌;然只有如此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遙距千裏,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的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的張元幹,他作《賀新郎》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的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嶽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用文學家眼光視之結束全篇,神氣十足,無復豪發遺憾,令人神旺,叫人起舞。然而嶽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於奸計,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發指,豈可指望他率軍協同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詞不以文字論長短,若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沈厚,脈絡之條鬯,情趣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