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漢語詞典 - 第二十九回 晉惠公大誅群臣 管夷吾病榻論相(4)

第二十九回 晉惠公大誅群臣 管夷吾病榻論相(4)

卻說卆(音卒,同卒)豹至秦,見了穆公(贏任好),伏地大哭。穆公問其故。卆豹將其父始謀,及被害緣由,細述壹遍。乃獻策曰:?晉侯背秦之大恩,而修國之小怨,百官聳懼,百姓不服。若以偏師往伐,其眾必內潰,廢置惟君所欲耳。?穆公問於君臣。蹇叔對曰:?以卆豹之言而伐晉,是助臣伐君,於義不可。?(蹇叔只是論理,是個道學。)百裏奚曰:?若百姓不服,必有內變,君且俟其變而圖之。?(說釁[音信]即動,就事用謀,是個謀臣。)穆公(贏任好)曰:?寡人亦疑此言。彼壹朝而殺九大夫,豈眾心不附,而能如此?況兵無內應,可必有功乎?卆豹遂留仕秦為大夫。時晉惠公(姬夷吾)之二年,周襄王(姬鄭)之三年(-649)也。

是年,周王子帶以賂結好伊、雒之戎,(諸戎雜居伊、雒二水之間者。)使戎伐京師(河南洛陽),而己從中應之。戎遂入寇,圍王城。周公孔與召伯廖悉力固守。帶不敢出會戎師。襄王(姬鄭)遣使告急於諸侯。秦穆公(贏任好)、晉惠公(姬夷吾)皆欲結好周王,各率師伐戎以救周。戎知諸侯兵至,焚掠東門而去。惠公(姬夷吾)與穆公(贏任好)相見,面有慚色。惠公又接得穆姬密書,書中數晉侯無禮於賈君,又不納群公子,許多不是。教他速改前非,不失舊好。惠公遂有疑秦之心,急急班師。卆豹果勸穆公(贏任好)夜襲晉師,穆公曰:?同為勤王而來此,雖有私怨,未可動也。?(秦穆雖是霸君,卻也還夾著王道。)乃各歸其國。

時齊桓公(姜小白)亦遣管仲將兵救周,聞戎兵已解,乃遣人詰責戎主。戎主懼齊兵威,使人謝曰:?我諸戎何敢犯京師?爾甘叔(王子帶封於甘,故曰甘叔。)招我來耳!?襄王(姬鄭)於是逐王子帶。子帶出奔齊國。戎主使人詣京師,請罪求和,襄王(姬鄭)許之。

襄王(姬鄭)追念管仲定位之功,今又有和戎之勞,乃大饗(音響)管仲,待以上卿之禮。管仲遜曰:?有國、高二子在,(齊之世卿。)臣不敢當。?再三謙讓,受下卿之禮而還。(有功不伐,守禮不逾,是管子學術純正處。)是冬,管仲病,桓公(姜小白)親往問之。見其瘠甚,乃執其手曰:?仲父之疾甚矣。不幸而不起,寡人將委政於何人?時寧戚、賓須無先後俱卒。管仲嘆曰:?惜哉乎,寧戚也!?桓公曰:?寧戚之外,豈無人乎?吾欲任鮑叔牙,何如?仲對曰:?鮑叔牙,君子也。雖然,不可以為政。(君子而不可以為政,可見君子亦有幾等用法。)其人善惡過於分明。夫好善可也,惡惡已甚,人誰堪之?鮑叔牙見人之壹惡,終身不忘,是其短也。?桓公曰:?隰朋何如?仲對曰:?庶乎可矣。隰朋不恥下問,居其家不忘公門?(不恥下問則取益廣,不忘公門則立心忠,故可以為相也。)言畢,喟然嘆曰:?天生隰朋,以為夷吾舌也。身死,舌安得獨存?恐君之用隰朋不能久耳!?桓公(姜小白)曰:?然則易牙何如?仲對曰:?君即不問,臣亦將言之。彼易牙、豎刁、開方三人,必不可近也!?桓公曰:?易牙烹其子,以適寡人之口,是愛寡人勝於愛子,尚可疑耶?仲對曰:?人情莫愛於子。其子且忍之,何有於君?桓公曰:?豎刁自宮以事寡人,是愛寡人勝於愛身,尚可疑耶?仲對曰:?人情莫重於身。其身且忍之,何有於君?桓公曰:?衛公子開方,去其千乘之太子,而臣於寡人,以寡人之愛幸之也。父母死不奔喪,是愛寡人勝於父母,無可疑矣。?仲對曰:?人情莫親於父母。其父母且忍之,又何有於君?且千乘之封,人之大欲也。棄千乘而就君,其所望有過於千乘者矣。君必去之勿近,近必亂國!?桓公曰:?此三人者,事寡人久矣。仲父平日何不聞壹言乎?仲對曰:?臣之不言,將以適君之意也。譬之於水,臣為之堤防焉,(提防終有壞日,何不去其禍本?管子壹生,此最是其短處。)勿令泛濫。今堤防去矣,將有橫流之患,君必遠之!?桓公(姜小白)默然而退。畢竟管仲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