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漢語詞典 - 瞿秋白有過幾個妻子?

瞿秋白有過幾個妻子?

有倆個妻子

王劍虹\楊之華

愛情是電,事業、理想便是雷。電閃雷鳴構成人生中豐富多采的交響樂。

1923年,24歲的秋白,和陳獨秀壹起自莫斯科回到北京,開始獨立地踏上了中國的政治舞臺。

也就在這壹年,愛情女神來叩這個年輕人心靈的大門了。

愛之囚奴由於柯慶施和施存統的介紹,秋白在南京認識了王劍虹和冰之(丁玲)。

這是兩個來自湖南的叛逆女性。

王劍虹,1902年出生在四川酉陽,後遷居湖南。在湖南桃源第二女子師範學校讀書的時候,思想進步,口才流利,是壹位有思想見地,才華出眾的女青年。

1922年初春,冰之等人就是在她的宣傳鼓動下,和她壹起離開湖南,來到上海平民女子學校。從結伴離開湖南起,劍虹和冰之結為摯友,她們白天形影不離,晚上同床而眠。在平民女校讀了半年,又感到不滿足了,決定去南京自己學習,遨遊世界。

沒有想到,在南京她和秋白相遇了,在秋白的勸說和吸引下,她和冰之決定重回上海,進入上海大學文學系學習。

上海大學設在偏僻的青雲路上,是些破舊的裏弄房子,設備雖然簡陋,但就在這裏曾為黨培養了大批的革命幹部。這所學校名義上是國民黨辦的,於右任、邵力子任校長,實際上卻是由著名的***產黨人鄧中夏、瞿秋白、惲代英、肖楚女等人負責的。

秋白當時是教務長兼社會學系系主任。

他白天講課,而幾乎每天下課後都到劍虹和冰之住的小屋去,給她們講文學,講希臘、羅馬,講文藝復興,也講唐宋元明,不但講死人,而且也講活人;不但講文學,而且講社會生活。特別是後來,為了幫助她們兩人領會普希金的語言的美麗,就教她們直接讀原文的普希金的詩,邊讀詩邊學俄語。

就在這種頻繁交往的過程中,有壹種說不出的隱蔽而又神秘的感情悄悄襲上了秋白的心頭。他為此感到苦惱,平日談論問題常是滔滔不絕,現在卻沈默不語了;他也不再去劍虹和冰之的小屋了。與此同時,王劍虹也壹反常態,不同冰之商量,就決定要跟父親回四川。這使冰之很納悶,殊不知,是丘比特的箭同時射中了這兩個年輕人的心。過於強烈的自尊心,使他們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只好默默忍受著愛火的煎熬。但隔在他們中間的這層薄薄的幕紗,很快就被熱忱、憨直的冰之揭開了。

壹天,冰之無意間在褥墊下面翻到劍虹寫給秋白的密密麻麻的情詩;頓然間,她壹切都明白了。她急不可耐地去把這詩送給了秋白。秋白和劍虹結合了。他們住在慕爾鳴路興彬裏的壹座小樓裏,同他們住在壹起的還有秋白的弟弟雲白,冰之和施存統壹家。

秋白的時間總是安排得很好的,不論白天工作多忙,晚上回家仍和劍虹壹起談詩、寫詩,相互酬唱。他們從李白、杜甫,壹直談到李商隱、李後主、李清照、鄭板橋……秋白還擅長刻圖章,常常把他倆喜愛的詩句刻在各種精致的小石塊上。其實他們的愛情就象壹首美麗的詩,深沈而熾熱。

婚後不久,秋白去廣州參加了國民黨第壹次全國代表大會。這是壹次極為重要的大會,孫中山接受***產黨的幫助,改組國民黨,重新解釋三民主義,形成國***合作,為北伐的勝利奠定了基礎。

在廣州期間,他幾乎每天都要給劍虹寫壹封信,信是用五彩的布紋紙寫的。

1月12日:“……妳偏偏愛我,我偏偏愛妳——這是冤家,這是‘幸福’。

唉!我恨不能插翅飛回吻……“愛戀未必要計較什麽幸福不幸福。愛戀生成是先天的……單只為那‘壹把辛酸淚’,那‘暗暗奇氣來襲我心’的意味也就應當愛了……”1月13日:“我們要壹個***同生活相親相愛的社會,不是要——機器、樓房啊。

這壹點愛苗是人類將來的希望……“要愛,我們大家都要愛是不是?

“——沒有愛便沒有生命;誰怕愛,誰躲避愛,他不是自由人。——他不是自由花魂。”

1月28日:“我苦得很——我自己不得妳的命令,實在不會解決我的人生問題。

我自己承認是‘愛之囚奴’,‘愛之囚奴’!我算完全被征服了!”

年輕的多情的秋白沈醉在愛情的歡樂與煩惱之中,可惜這種卿卿我我、甜甜密密的黃金般的生活太短暫了,只半年時間,劍虹即得了肺病。那時秋白的工作任務很重,眼看著劍虹的病勢日漸加重,他預感到不幸就要降臨到頭上,心裏沈重得象是灌滿了鉛,但他仍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照常參加各種會議,課也照常講得豐富而又生動。

壹旦回到家裏,就片刻不離地侍候在劍虹的床邊,餵湯餵藥。上蒼無情!經多方醫治無效,病魔終於奪走了劍虹如花的生命,也奪走了秋白的歡樂。劍虹逝世那天秋白抱屍大哭,可是哭又有什麽用呢?劍虹早已去到另壹個世界,秋白的心也隨她去了!

生命的伴侶劍虹“走”了以後,秋白象是斷了線的風箏,隨風飄忽;又象是顛簸在大海上的壹葉孤帆,不知何處是歸岸。

星轉鬥移,秋白不幸的命運很快有了轉機。他象是壹個走夜路的行人,照耀他路程的星星突然熄滅了,但很快在天邊又出現了另壹顆星星,明亮而溫暖,壹直照耀著他走完了生命的全部旅程。這顆星星就是楊之華。

之華,浙江蕭山人,1900年生,比秋白小壹歲。她長得很漂亮,中等身材,苗條而勻稱。說起話來,溫柔含蓄,熱情誠懇。可是這個美麗女人的命運卻應了那句“紅顏女子多薄命”的古話,壹生歷經坎坷。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她和沈玄廬的兒子沈劍龍由相愛而結婚了。沈玄廬是浙江有名的開明士紳,他很喜歡這個聰明、反世俗、有理想的兒媳。沈劍龍才貌出眾,喜歡詩詞、音樂,也曾與之華壹起立誌自謀生活,不依賴家庭。但是他和朋友壹起到上海以後,經不起十裏洋場、燈紅酒綠生活引誘,墮落了。這時之華在蕭山的家裏生下壹個女兒,之華將她取名“獨伊”,意即只生妳壹個,可見她心中的怨憤之情。但她仍然愛著劍龍,獨自去上海尋找他,苦口婆心勸說他回頭,可是沒有效果,他們的感情終於破裂,夫妻關系名存實亡。

1923年,之華考進了上海大學社會學系,壹邊讀書,壹邊做婦女工作。秋白是社會學系系主任,講授社會科學概論和社會哲學兩門課。秋白以他優雅的風度、淵博的學識、雄辯的口才,在上大師生中贏得了很高的聲望。之華作為社會學系的學生,秋白第壹次講課就給她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之華學習很努力,並且熱心參加社會活動,她是青年團員,正在積極要求入黨。當時她還在國民黨上海執行部婦女部擔任部分工作,與向警予同誌在壹起。向警予是中***中央婦委書記,她對之華很器重,她覺得之華為人正直、純樸,工作忠實,熱情,所以積極培養她作為黨的發展對象。向在上大沒有擔任職務,在培養之華半年以後,覺得條件已比較成熟,就積極向上大的黨支部書記瞿秋白推薦。之華作為勤奮好讀的學生,社會活動的積極分子,秋白對她是熟悉的,之華對待婦女解放事業的熱忱和卓越的組織才能,使秋白覺得這是壹位不可多得的堅強女性。於是,秋白決定親自做她的入黨介紹人。後來他們又***同經歷了黃仁事件的風波,在鬥爭中感情益發加深。

之華漸漸發覺秋白對自己的感情有些異樣,而自己內心對秋白的翩翩風度和絕世的才華也十分傾慕,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回蕭山母親家裏,暫時回避和秋白接觸。而對著這人生的重大抉擇,秋白苦苦地思索:既然沈劍龍已經背叛了之華,為什麽我不能去愛?既然我真心地愛她,為什麽不敢表示!之華心裏究竟怎麽想的!也應該問個明白。於是趁放暑假的機會,秋白也來到蕭山之華的家裏。沈劍龍原是之華哥哥的同學,聰明的之華哥哥,見到這種情況,趕忙把劍龍請到家裏來。

誰知劍龍和秋白壹見如故,劍龍對秋白的人品與才華十公尊敬、仰慕,然而面對著復雜的感情問題,內心又充滿了矛盾。於是他們三人開始了壹場奇特的,然而又是千真萬確的“談判”:先在之華家裏談了兩天,然後劍龍把秋白、之華接到他家去談,各人推心置腹,互訴衷腸,又談了兩天。最後秋白又把劍龍和之華接到常州去談,當時秋白家裏早已破落,家徒四壁,連張椅子都沒有;三個人只好坐在壹條破棉絮上談心。談判結果,在邵力子主辦的上海《民國日報》上同時刊登三條啟事:壹是瞿秋白與楊之華結婚啟事,二是沈劍龍與楊之華離婚啟事,三是瞿秋白與沈劍龍結為好友啟事。

1924年11月7日,十月革命紀念日這壹天,秋白和之華在上海舉行了結婚儀式,劍龍還親臨祝賀。從此,秋白和劍龍也成了好友,經常書信來往,寫詩唱和。特別有意思的是,劍龍送給秋白壹張六寸照片,劍龍剃光了頭,身穿袈裟,手棒壹束鮮花,照片上寫著“鮮花獻佛”四個字,意即他不配之華,他把之華獻給秋白。

為了紀念他們的結合,秋白在壹枚金別針上親自刻上“贈我生命的伴侶”七個字,送給之華。這壹愛情的信物,後來壹直伴隨著之華度過了風風雨雨的幾十年。

秋白和之華婚後,生活十分美滿。但在幸福之中,之華總感到心裏少了什麽似的,這是因為她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兒獨伊,而沈家不讓她去看她的女兒。秋白十分理解之華這顆做母親的心,想盡壹切辦法安慰她。在秋白的積極支持下,1925年春天,之華去浙江鄉下接女兒去了。

之華到沈家以後,過去的公公沈玄廬的態度完全變了,十分冷酷地不許她見獨伊的面。在沈家大姨太太的幫助下,之華悄悄穿過幾個庭院,進入壹間側屋,看見獨伊正在裏面玩玩具。之華輕輕走到獨伊面前,壹把將孩子抱在自己懷裏,四歲的小獨伊,壹下子就認出了之華是她媽媽,天真地說:“媽媽,媽媽,我告訴妳,我的媽媽死了。”

“獨伊,我的好女兒,我就是妳的媽媽。”

“不。”孩子固執地說,“我有兩個媽媽,壹個是妳,壹個在上海死掉了。”

之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沈家為了割斷之華與獨伊的母子之情,竟制造謊言欺騙孩子,說之華在上海死掉了。獨伊看到媽媽來了,幼小的心靈弄不清這是怎麽回事,在她的想象中,她有兩個媽媽了。

之華抱著心愛的女兒親了又親,但又沒有辦法,只好很快地離開了。

之華離開上海的第二天夜裏,秋白焦急不安地到火車站去接她,盼望成功的喜悅,擔心接不著女兒的憂慮,混合著在心中翻騰。火車到了,但是不見之華的身影,他預料事情大概是不順利。他不想回去,想再等等下壹班車。就這樣,他在車站月臺上踱來踱去,直到東方發白。又過了壹天,之華才回到上海。秋白從之華的神色中,已經明白了壹切。他比誰都更理解之華這時的心情,他給之華講《安娜.卡列尼娜》的故事,他說:“妳過去在婚姻上所遭遇的不幸,壹時不能見到孩子,這壹點和安娜.卡列尼娜很相像,但是妳處的時代和安娜.卡列尼娜的時代完全不同了。妳壹定會得到幸福,獨伊壹定能回到妳的身邊,我壹定會比親生父親更加愛護她,教育她健康成長。”

之華無比激動地偎依著秋白說:“謝謝妳!”

過了不久,之華和秋白商定再次去浙江鄉下接獨伊,這次他們倆人是壹起去的。

他們住在之華母親家裏,想定了壹個辦法:先和大姨太太商定好時間、地點,把獨伊偷偷抱出來,然後就將她帶回上海。

約定的那天傍晚,秋白和之華早早地來到壹座小山上,焦急不安地等著,過了好長時間,看到獨伊在大姨太太的照護下出來了,之華趕快迎上去,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獨伊的兩只小胳膊也緊緊地摟住媽媽的脖子。正在這時,突然奔來兩個大漢,壹陣風似地把孩子搶走了。眼巴巴地看著孩子在大漢的手裏掙紮著,哭喊著“媽媽”,之華忍不住哭起來了。

秋白和之華十分沮喪地沿河邊往回走著,壹路上誰也沒有說壹句話,秋白也難過得流下了眼淚,這是之華第壹次也是唯壹的壹次看到秋白流淚……後來,獨伊終於回到了之華與秋白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