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生活比王仕花想象的更加艱難。聽說從島外運水成本很高,王繼才向組織提出,“不用送水,我們自己能解決喝水問題。”從此,夫妻倆只能喝雨水窖裏的雨水,“他把泥鰍放進去,吃水裏的蟲子,凈化水再喝。”
島上沒有電,只能點煤油燈;吃的壹根蔥、壹棵菜都要托過往的漁船從島外捎上來。
夏天島上濕熱,蚊蟲奇多,夫妻倆只好睡到房頂上;冬天陰冷難忍,兩人不得不搬進海風吹不透的山洞裏過夜。沒過多久,他們都患上了風濕性關節炎和嚴重的濕疹,硬幣大小的白色斑點布滿了身上,疼癢難忍,常常半夜裏疼醒,只能互相敲打著,度過壹個個不眠之夜。
臺風來時,船只無法出海,開山島就真正成了與世隔絕的孤島。“茫茫大海上只有我們兩個人,斷糧斷水的日子每年都會遇到幾回。”王仕花回憶,壹次,連續刮了17天大風,柴火都用光了,沒法做飯,“我們餓得頭暈眼花,兩腿發軟,只能把生米用水泡酥後,撈起來幹嚼,像嚼沙子壹樣,那滋味實在難以接受。壹連嚼了5天生米,餓得話都說不出來。”
日子雖苦,但王繼才夫婦每天雷打不動的工作依舊是:升旗、巡島、觀天象、護航標、寫日誌……如今守島日誌摞起來有壹人多高,32年間開山島的每壹天都有據可查。
島上風大濕度大,陽光照射強烈,國旗很容易褪色破損,這些年,王繼才夫妻倆自己掏錢買了300多面國旗。2012年元旦,天安門國旗護衛隊聽說他們的故事後,專門從北京送來壹座全鋼移動升旗臺和不銹鋼旗桿,還送給他們壹面曾經在天安門廣場飄揚過的國旗。
王繼才將這面國旗視若珍寶。王仕花記得,有壹次因為海上突然刮起大風,王繼才生怕把國旗刮破,冒著風雨把國旗收下來抱在懷裏,可腳下壹滑跌下石階,“那壹次摔斷了幾根肋骨。”
危險和誘惑都曾出現在王繼才面前。有“蛇頭”私下上島找到王繼才,當場掏出10萬元現金要他在島上留幾個“客人”住幾天。王繼才壹口拒絕,“我是民兵,只要我在這個島,妳們休想把這裏弄臟!”對方惱羞成怒,以他子女的安全來要挾,甚至還曾對他施以暴力,但因為王繼才的堅持不屈而未能得手。最終在王繼才的協助下,那些犯罪分子被警方抓獲。
最讓王仕花揪心的壹次,是她和老王沿海邊巡邏,突然壹個大浪打過來,老王整個人都被卷到海裏去了,“我想這下完了,老王命沒了!”王仕花拼命往海邊跑,發現又壹個浪頭過來,把渾身濕透的老王打到另壹塊巖石上,“我趕緊跑過去,壹把將他拽上來。”
從那以後,夫妻倆出去巡邏,就多了壹根背包繩,拴在兩人腰間,萬壹出現意外,也好相互有個照應。這些年來,這根普普通通的背包繩,把夫妻倆的生命拴在了壹起,而且把他們的命運也和開山島緊緊拴在了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