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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00後的暑假,在整容醫院裏度過

當壹個8歲女孩走進整容機構的時候,我們就不得不承認,壹個關於整形的新時代已經到來了。

學生黨成了整容咨詢的常客,流傳在家長圈裏的笑話也多了壹條:

“想讓孩子假期待在家裏不亂跑,就帶他們去割雙眼皮。”

玩笑裏多少摻雜了幾分真心,這壹點美容科醫生比誰都清楚。

咨詢整容的隊伍明顯呈現低齡化趨勢,初高中生占據很大比例,最小的咨詢者只有八歲。

《南華早報》的壹組數據顯示,光是在2018年接受醫療整容的2000萬中國人中,90後就占據了三分之二的比例,00後則占了五分之壹。

南華早報原文

學生大軍進駐醫美市場,這是當代青少年正在面對的現實。

逐漸低齡化的整容人群

“我們班壹***32個人,以前是單眼皮的女生幾乎全都割了雙眼皮,有幾個男生也去割了,現在班裏單眼皮只剩下七八個人。”

說起這話的時候,就讀於成都某高中的小曾已經成為了班裏僅存的“少數派”單眼皮學生。

僅僅過了壹個暑假,同學們就心照不宣地踏出了變美的壹小步,盡管同學之間沒有因此產生鄙視鏈,但變美的誘惑也種在了小曾的心裏。

於是在下壹個夏天,她也選擇走上了手術臺。

“算是完成了壹個心願”,拆掉紗布的她如釋重負地說。

小曾和同學們的經歷都不是個例,假期成為學生們整容的高峰階段,已經是壹個不爭的事實。

寒暑假的時間足夠多,可以讓他們安然度過恢復期,用壹個新面目來迎接新學期的校園生活。

這是學生圈子裏壹直流傳著的“秘籍”。

今年只有16歲的某網紅博主,就已經有了三年的整容經驗,整個人的面容都有了相當大的改變。

如今她還加入了參加選秀的大軍中,並在微博上表示,要在參加節目前繼續對容貌進行調整。

整容在她的生活裏變成了壹件正常的事,也讓她擁有了自信,因此願意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而她的壹部分同齡人,似乎也在開始在整容的道路上試探。

對此最有發言權的,莫過於醫療美容科醫生。

每年七八月份都是他們生意最好的時候,壹個月的手術最多可以達到350臺,比普通月份多出80%以上。

忙起來的整形科,壹天能接待30多臺手術,相對簡單的雙眼皮手術更是已經預約到了壹年以後。

學生們的假期活動從此多了壹個地點,動輒數萬元的手術費用也沒有打消他們的激情。

為了讓自己變美,付出些金錢,再承受些“皮肉之苦”,看起來都是可以接受的事。

看到整容的改變,也要看到它的風險

整容帶來的改變顯而易見:

因整容出名的吳曉辰,曾在節目中說起,自己第壹次接觸整形,源於壹場意外。

14歲那年,吳曉辰患病入院,服用激素,讓她壹下子胖了30多斤。

彼時距離藝考只有兩個月,為了迅速恢復身材,吳曉辰在母親的安排下,進行了人生第壹次整容手術——抽脂。

手術從清晨進行到深夜,幾大管脂肪從她的身體裏被抽出,同時還附帶著做了面部脂肪填充,打了瘦臉針。

外貌的改變讓她實現了夢想,跟著出現的,還有對於整容的依戀。

在後面的將近15年時間裏,為了保持美麗,吳曉辰成為了整形科手術室的常客。?

她說,自己的臉上承載了壹棟樓的錢。

她也說,如果她以後有孩子,希望讓孩子在12、3歲的年齡壹次性整完。

多年來的整容習慣,已經讓吳曉辰把這件事當成了生活的壹部分。

但對十幾歲的未成年人來說,是否達到了可以接受整容的水平?

答案是值得商榷的。

合適的年齡,意味著生理上的成熟。整容低齡化的同時,手術風險也在上升。

壹個媽媽就曾謊報年齡,帶著10歲的兒子去做了隆鼻手術,在鼻梁中植入假體。

媽媽的本意很單純,兒子總是被小朋友嘲笑“很娘”,做媽媽的只是想讓孩子從外貌上變得自信起來。

但事情壞在孩子根本就沒有發育完全,隨著時間的流逝,骨骼的發育讓原本做的整齊的鼻子變歪,還導致兩邊的眼睛對不齊,壹高壹低。

這下根本就不再是“很娘”的問題了,別的孩子直接管那個小男孩叫“怪物臉”,導致了事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糟。

即便有足夠的精力和財力來進行整容,對於未成年來說,前方的路依然布滿陷阱。

看中了學生整容市場的醫美機構,紛紛向大家拋出了橄欖枝,知道學生黨資金緊張,就用暑期優惠、分期手術等噱頭吸引大家關註。

各大醫美APP上宣揚的各種整形成功案例,也用強烈的對比體現了整形的優勢。屏蔽掉負面反饋,讓大家在頁面上看到的,永遠是整形成功如何改變樣貌和生活。

孩子們看中了整容機構建構的美麗泡泡,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他們來“改造”。

但整容市場魚龍混雜,結果會怎樣,我們並不知道。

圖上的這位黃女士,就是在聽信了毫無資質的醫美工作人員的哄騙之後,接受整形手術之後,下巴逐漸變歪,整張臉都開始變形。

“我沒整之前好看得要死,我現在整容後嘴巴都是歪的,搞得我現在都不敢出門。”

黃女士為此後悔不已,只得踏上漫漫維權之路。

中國整形美容協會聯合發布的《中國醫美“地下黑針”白皮書》報告中就提及,中國醫美亂象主要體現在“四黑”:黑醫生、黑場所、黑培訓、黑藥品器械。

90%的醫師非法執業;

黑機構每年發生醫療事故4萬起;

醫美培訓0基礎入門,4天速成;

案件查處中85%的黑醫療器械……

無良商家的數量比我們想象得更多,輕信他們不負責任的廣告,選擇在無資質的整容機構進行手術,不光安全和衛生沒有保障,壹旦手術出現問題,造成的很可能是不可逆的傷害。

防備心相對薄弱的未成年人,壹旦走進他們的套路裏,就是觸碰到了悲劇的源頭。

整容和蛻變

如此說來,整容就是完全錯誤的麽?

當然不。

想要變美從來都不是罪過。

也的確有人通過整容,改善了當前的生活狀態。

整容本身只是途徑,背後的低齡化風潮,或許隱藏著更值得深思的群體心態。

壹部分孩子在價值觀尚未完全定型的年紀,看到了屏幕裏光鮮亮麗的“網紅”,見識了美顏相機裏多層濾鏡的效果,開始對自己本來的顏值感到失望甚至自卑。

我想要整形成自拍照中的自己/health&hope

很多人因此拿上社交媒體中的精修照片去和整形醫生溝通,希望他們能把自己整成照片中的模樣。

這個現象,被波士頓大學的研究人員稱為“Snapchat畸形恐懼癥”。

美顏相機永遠都在起作用,即便經過整容,再進行美顏自拍,呈現的效果依然會和鏡中的自己有所不同。

英國的《每日郵報》曾經追蹤過壹個叫做Vanilla Chamu的日本少女,她前後壹***花費了63萬人民幣,試圖將自己的容貌變得跟法國瓷娃娃壹模壹樣。

從17歲起,Chamu經歷了大小30次手術,包括雙眼皮手術、鼻子整型、抽脂、睫毛植入、酒窩植入、隆胸等等。

如今,她還在不斷追求“完美”,身體上的傷筋動骨讓她必須每天吃止痛片度日。

在失望-整形-失望-繼續整形的惡性循環中,這件事帶來的或許不再是變美的享受,也有無盡的痛苦。

當陷入對整形的過度追求之中,或許也正在被整形綁架。

可能大多數人都在青春期裏暗暗自卑過:

“如果更好看壹點,我的人生會不會變得不壹樣。”

“或許通過整容,我的人生就能夠煥然壹新。”

能力無法短時間提升,習慣也沒辦法速成。

於是與生俱來的容貌,在某些時候變成了原罪。

整容,變成了迷茫期的壹根救命稻草。

改變自我的方式有很多種:

花費幾年的時間去學習壹門語言、不被玩樂誘惑埋頭苦幹……其中的每壹項,都要求人需要有優秀的品質和超出常人的毅力。

選擇整容,可能相對簡單壹點:有足夠的資金、能忍受術後的疼痛。

肉體上的傷口和物質上的代價,被當成了“付出”。

它真的是為改變而做出的“努力”嗎?或許更像壹場在成長道路上的自我麻痹。

換壹個角度想:

我們不滿意的,究竟是不夠翹的肉鼻子,不夠有神的小眼睛,還是那個渴望改變卻無力改變的自己?

這個答案,可以靠壹場整容來探索,也可以留給成年後壹步步走向強大的妳。

愛美沒有錯,整容也沒有錯。

但它或許不應該成為壹股被人追捧、逐漸低齡化的熱潮。

晚壹點“變美”,其實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