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不但能夠依靠寫作衣食無憂,還可以順利經營自己的出版公司,維持三十多名員工的生計。公司裏有過壹名女編輯,也算是跟了我時間最久的員工,突然提出要離開,原因並非工作不順心,而是父母為她在老家安排了壹個公務員職位。
我沒作挽留放走了她,雖然我覺得公司還是需要她的。但我心底為她有些許擔憂——或許她會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幾個月後,我聽說她並沒有回去做公務員,而是去了壹家民營文化公司,我立即向她表示了祝福。
不過,回想自己十八九歲的時候,我依然感到有些遺憾——我沒怎麽享受過那個年紀的青春期應有的無憂無慮,我在朦朧地為自己的前途憂慮,擔心或許終生都要在壹個平凡之地度過壹個平凡人生?我害怕會像身邊那些成年人那樣,漸漸喪失少年時原有的壹切純真與熱情,漸漸被麻木不仁的生活所同化,漸漸為了幾百元錢或幾包年貨而爭吵,漸漸在別人替妳安排好的生命航道裏隨波逐流。
十六歲以前,那時候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夢想,我的夢想小學時是考古學家,中學時變成畫家還癡心妄想地考過美院,最後才誤打誤撞地成為了壹個作家——至今我仍對“作家”兩個字感到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