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樹葉不是壹天落光的。
冬日於我,是壹部總也讀不完的經書。又仿佛置身於大漠,途經風沙與碎石,流嵐風霜,都是來帶我走的。
刺骨的風,帶走了壹群奔馬、良草與鮮花美酒。萬物終將被冬日這無情的摧殘驚醒,那些丟失的熱情與幻想,又在體內復活。
這徐徐緩緩的冷,仿佛暗示著什麽。萬物壹點點從視線裏脫落,就像盛大的遷徙,每壹次,都會扔掉壹些枯枝敗葉與舊物。
像壹個人身體,慢慢腐朽下去,需要被什麽激活五臟六腑。
冬日,是從梯子上走下來的隱形人。必然摘取虛幻的星光,放棄年輕時的玫瑰,從雲中降臨人間。
又如同雪的降臨。
必然是先有虔誠,接受冬天的冰寒,與冷漠,與生命的抗衡。妳不能說,等雪的日子,是空虛的。
二
親愛的,我們失散了多久,城市的上空,連鳥兒都不見。
這個冬天,只剩下寂靜的樹林,和寂寂的鐘聲。十二枚樹葉落下來,陽光在低處行走。河水沈寂,時光很骨感。風書寫壹生的傳奇,影子和新的季節,開始對峙。
妳來不來,這個清涼的早晨,都會有人生,有人死。
壹枚巖石上,還有雪花的體溫,手碟再次被風吹響。所有的聲音都快冬眠了啊,草木變得矜持起來,蝴蝶變成雪片在藍色暗夜飛舞。
流光也凍結了。冬日,萬物都歸隱山中,自我收斂,順應自然的氣息和顏色。
此刻,冬日的'每壹寸肌膚都很敏感。
壹觸即發的閃電,會叫醒遠方的雪;壹群麻雀無所世事,也會輕易把漫野的枯草都打碎;野豹子潛伏在叢林葉片後,急促的喘息,掩蓋了許多真相。
沒有人送信,屋子空空的。溫順的女人,突然在壹首詩裏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