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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集 王店紅色世家

孟光遠,又名孟興耀,化名李孟軒、陳興耀、陳興發。中***黨員,民主時期上川南抗捐軍總司令,革命烈士。他領導的抗捐軍為中國革命史寫下了光輝的篇章,他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至今壹直傳誦於廣大群眾之中。

孟光遠,1904年1月16日出生在邛崍王店鄉(今夾關鎮王店村)的壹個貧苦農家。未出生時,父親病死;4歲時,母親又離開了人間。他的青少年時代是在艱難困苦中度過的。為尋找生活出路,1923年他到劉禹九的壹個連隊當勤務兵。1924年返鄉後,被推薦為王店鄉團訪隊長。1928年進入張誌和混成旅,在“中***軍特支”主持的團務學校學習。結業後,任王店、鄭店兩鄉偵緝隊長。在同中***黨員孟少懷的影響和幫助下,孟光遠利用自己率領的偵緝隊,宣傳革命思想,聯絡進步青年。1932年冬,縣府的兩個糧差催糧,在王店肆意敲詐群眾,他派人將這兩個糧差捆到隊部,嚴加訓斥。糧差回城後,搬來三個士兵報復。當時他正在茶館裏喝茶,壹夥糧差竄上去揮起馬刀就砍。他抓起椅子擋開,急奔鄭店,率領偵緝隊將五人強行繳械,逐出鄉境。縣長陳少夔大為驚恐,立即將他撤職查辦。孟光遠聞訊後,便帶領壹批骨幹隊員轉移鄉下,組建農會,發展武裝,宣傳抗糧抗捐,教唱《團結起來鬥爭》、《莊稼佬》等革命歌曲。他還多次冒險將革命油印刊物《翻身報》、標語、傳單,貼在王店的街頭。這年底,他加入了中國***產黨。

1933年6月26日是王店的場期。這天,王店團總孟仲道、鄭店團總鄭佐清,同前任團總肖年松、肖茂祥等人,召集各甲長在石品山茶館裏開會,商量如何加緊派款收捐。臨近中午,王店場外河對岸山上,突然響起兩聲清脆的槍聲。剎時,王店場頭場尾,幾十個帶槍的農民擁出來,封鎖了壹切出口。孟光遠帶著7個持槍的小夥子,邊射擊邊沖進石品山茶館,將鄭佐清、孟仲道等人壹齊繳械活捉。抗捐軍召開群眾大會,孟光遠宣布“上川南抗捐軍總司令部”成立,並宣讀了總司令部的第壹號和第二號布告,公審了惡霸,槍決了首惡分子孟仲道、鄭佐清、孟朝陽、孟彩豐等人。抗捐軍的義旗,如黑夜中的火炬,為窮苦農民照亮了求生的道路。不少人要求參加抗捐軍,就連當時只有十四五歲的許勝輝、楊先宗、石全忠和曹老幺等,都報名參加了抗捐軍。

抗捐軍起義的當天下午,夾關區團隊、偽軍就氣勢洶洶地向王店撲來。孟光遠命令部隊正面邊打邊退,誘敵深入。當敵軍正在得意之時,抗捐軍的伏兵從側翼沖擊,壹下子就擊斃敵軍十余人。與此同時,白沫江兩岸及山坡上,自發拿起鳥槍、長矛、大刀等各種武器前來參加戰鬥的群眾也喊聲四起,火炮轟鳴,打得敵軍狼狽不堪,落荒而逃。6月29日,六縣清鄉司令兼邛崍縣長的陳少夔,親自帶領兩個連的偽軍和二百多名團防隊員向王店開來。當他到達王店時,卻連抗捐軍的影子也沒見著。他以為抗捐軍已被他的“威風”嚇跑,便得意洋洋地到夾關臺子壩召集鄉民訓話:“……說抗捐軍兇得不得了,純屬無稽之談……”第二天,陳少夔乘轎回邛崍,行至肖河壩,突然兩岸槍聲大作,火炮齊鳴,“活捉陳少夔!”的喊聲四起。轎前轎後的貼身衛兵紛紛被抗捐軍排槍擊斃,四名轎夫丟轎便跑,偽軍與團防隊員死的死,傷的傷,余下的大多驚惶逃竄。陳少夔從落水中的轎內爬起來,狼狽地竄到肖水碾龍窩內的水車下面,壹直躲到晚上,才僥幸逃命。

7月20日淩晨,抗捐軍兵分五路向夾關進擊,敵人半夜得到消息驚惶而逃,抗捐軍不戰而取夾關。當天下午,抗捐軍召開群眾大會,宣傳抗捐軍“廢除苛捐雜稅,懲辦土豪劣紳”的宗旨,當場公審槍斃了團總吳華廷、惡霸吳連廷、土豪楊五弟。抗捐軍連戰連捷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成都、重慶、雅安等城市。成渝兩地的報紙在頭版頭條刊登抗捐軍的消息,說什麽“邛匪孟光遠,大戰鼓兒山”、“邛名孟匪光遠,正在赤化川南”等等,足見反動派當局已惶惶不安。

孟光遠足智多謀,英勇善戰。在夾關突圍時,他率隊追下豬腰巖,出其不意撲過白沫江,向名山縣朱場、中峰壹帶猛攻,接連沖潰敵軍12道關卡,把部隊帶到總崗山,創建了總崗山遊擊根據地。隊伍由初建時的二百多人發展到壹千多人。

孟光遠治軍嚴明,又平易近人。他不讓人稱呼他的職銜,要大家照老習慣喊他光遠、光遠哥、光遠叔。除打仗外,平時有說有笑,但是如果有人違反軍紀,侵犯群眾的利益,他是絕不寬容的。有個戰士叫石金生,私自拿了群眾壹碗生泥(即鴉片煙),他當眾責罰後,解除了石金生的武裝,將石金生開除了。

1933年農歷九月,抗捐軍在撤離總崗山途中,孟光遠染上沈屙,行動十分困難。組織上讓他離隊,留在馬鬃嶺彭相成家調治。治療期間,他抱病去成都向組織匯報工作,並帶回了書籍、宣傳資料、刻有鐮刀斧頭圖案的印刷版;他還化名李孟軒,喬裝為教書先生或山貨商人,來往於名山、蒲江等地,宣傳組織群眾,發展黨組織。次年8月19日,孟光遠因痢疾醫治無效,病故於名山馬鬃嶺彭相成家。臨終時,他托黨員彭相成向黨組織傳達:“我沒有完成黨交給我的任務,對不起黨。”

孟光遠逝死後,靈柩安厝於鄧坪大林崗桐子坡的楊大地。解放後,邛崍縣人民政府追認他為烈士。20世紀90年代,夾關政府將北岸壹條新修街命名為“光遠街”。

註:本文原名《孟光遠》,2002年12月收入《鄉土文化讀本·邛崍》,由四川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2017年修改後更名為《上川南抗捐軍總司令孟光遠》,2017年發表在《邛崍經緯》第2期。

孟興伋,邛崍王店人,生於1909年,1924年從邛崍聯中畢業,考入成都四川醫學專門學校。畢業後,經人舉薦到川軍鄧和部任少尉軍醫官。1933年,鄧和辭軍職寓居成都,將素為賞識的孟興伋介紹入孫震部隊。

“七七”事變後,國難當頭,川軍將士紛紛請纓殺敵。是年9月初,時為軍醫官的孟興伋三度向副總司令孫震面陳心誌,請求上前線,得到批準,隨部隊從綿陽出發,奔赴西安。部隊改為二十二集團軍,經孫震力薦,孟興伋任集團軍司令部軍醫處中校副處長。

 二十二集團軍原定開赴河南許昌,因晉北戰事緊急改調山西。部隊曉行夜宿趕赴娘子關即與敵激戰。是時已入冬季,晉東北氣候奇寒,川軍士兵尚著單衣短褲,槍支老舊,彈藥不足,卻壹心殺敵報國,在娘子關南側的魚口鎮壹帶以及固關以南的東西回村等地與日寇激戰。由於敵我懸殊,是役,集團軍傷亡失蹤官兵約三千人。孟興伋到設在離前線不遠的野戰醫院與醫護人員壹道搶救傷員,竭心盡力。此後,部隊開赴洪洞縣壹帶集結整理。集團軍總部駐洪洞的同心花店,與駐洪洞縣東關外壹個村莊的八路軍總司令部相距不遠。朱德總司令多次到二二集團軍總部,為團級以上軍官講遊擊戰術,鼓勵大家堅決抗日殺敵。孟興伋有幸面聆久以仰慕的朱總司令教誨,更堅定了抗戰報國的決心。

 此後,二二集團軍與日寇在平遙城激戰。1937年12月,調魯南受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指揮。集團軍醫院隨集團軍總部駐臨城。孟興伋在集團軍野戰醫院為救治傷病員日夜辛勞,很得長官孫震的好感。1938年2月,劉湘病故,孫震接任集團軍總司令,即令孟興伋兼任集團軍野戰醫院院長。

 3月12日,日軍第十師團和壹零六師團在界河、香城發起攻勢,受到四壹軍和四五軍將士拼死抗擊。激戰三日,集團軍傷亡很大,退守滕縣壹線。孟興伋領著醫務人員日以繼夜救治傷病員,不懼苦累。四壹軍壹二四師在王銘章師長的帶領下進駐滕縣英勇拒敵,王銘章師長以下八千余官兵傷亡,其中為國捐驅者達五千余人。孟興伋與王銘章師長生前相交,於萬分悲痛中寫詩壹首,深切悼念為國捐驅的王銘章師長:

將軍滕縣捐驅,偉哉壹代英烈。

吾願立馬橫槍,殺倭告慰忠魂!

此後,集團軍駐徐州壹帶守備。孟興伋以軍功晉升為上校軍醫官。4月中旬,集團軍奉命北移,接手澗頭集至韓莊壹線的運河防務。5月10日,日軍從臨城、嶧縣壹帶發動攻勢,集團軍壹二四師、壹二七師數次渡過運河與敵接敵。孟興伋除了組織野戰醫院的醫護人員全力救治傷員外,還多次帶頭為危重傷員獻血。

 5月下旬,部隊開赴鄂北襄樊地區整補。他日夜操勞,將野戰醫院在新駐地安頓下來。其時,離醫院不遠的凃家巷壹貧苦人家有子重病,已奄奄壹息,家人來求,孟興伋即驅騎趕去救治,竟然起死回生。是年,壹四川老鄉悄悄告訴他,集團軍政工部抓了壹個欲投奔延安的進步青年。孟興伋打聽到那青年也姓孟,即去找了長官孫震,以族親的名義具結保出了孟姓青年,贈予路費派人護送出防區。此後,在不斷的戰役中,孟興伋日夜操勞盡力辦好醫院轉移的事情,還親自參加傷員救治,曾五天五夜未合壹眼。

孟興伋在抗日前線的工作,得到了上峰的嘉獎。第四次隨(縣)棗(陽)戰役後,孟興伋因軍功晉升少將軍銜,被任命為二十二集團軍軍醫處處長。1943年初夏,孟興伋投身抗日戰場已是七個年頭,因戰地辛勞,身體日漸虛弱,得長官孫震同意,辭去軍職攜家眷返川。

回川省後,孟興伋先後任彭山縣、大邑縣衛生院院長,為醫院籌建嘔心瀝血,以其精良的醫術和高尚的醫德,為民眾所稱道。

1946年7月,孟興伋得老長官鄧和推薦,懷著服務桑梓的熱情回邛任縣衛生院院長。他運用多年積累的工作經驗和社會關系,為醫院發展做了不少富有成效的工作。在他接手時衛生院只有數十種醫療器械,多是簡易外科器械,價值不足8000元(法幣)。在他的悉心操持下,至1948年,醫療器械增至135種,藥品由原先的幾十種增至160余種,藥品儲量亦大幅度增加。

 1949年邛崍解放以後,他堅守崗位,作好物資清理和造冊登記,認真辦理移交手續,將醫院完整地交予人民政府。1950年4月,調眉山專區醫院任醫師。1952年春,三反運動開展,孟興伋返邛接受教育,後因故受到處理,在崇慶縣勞改農場大明寺醫務所從事醫務工作。1956年初返邛,在城關診所工作了壹段時間。此時,孟興伋安貧而守業,盡心盡責地為病人服務。1960年,孟興伋因病去世。

孟少懷(1910—1934年),又名孟自農,1910出生,夾門關王店人。1927年在成都西南公學讀書,加入中國***產黨。畢業後被組織派回王店鄉作農運工作。他先後介紹了同鄉孟光遠、徐煥堂等加入中國***產黨,後來孟光遠、徐煥堂都成為上川南抗捐軍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參加了黨領導的轟轟烈烈的抗捐軍王店武裝起義。

1933年12月,黨在邛崍牟禮小學設置的支部及其聯絡站被破壞,負責人孟少懷被逮捕,關押在邛崍監獄裏。在獄中,敵人對他進行了嚴刑拷打。他寧死不屈,守口如瓶,視死如歸,同敵人進行了殊死鬥爭。他被敵人折磨成病,經過多方努力營救被獲釋放。回家後抑郁而死,時年24歲。

孟興吾(1918—1944)夾門關王店人,1940年在邛崍讀書時,經陳秋棠介紹加入中國***產黨。“皖南事變”發生以後,中***四川省委要求地下組織要采取壹些緊急措施,防止敵人破壞。對全川已暴露或可能暴露的同誌要轉移調整,孟興吾奉命轉移至成都。

到成都後,擔任川康特委的交通,由組織上幫找鋪面,孟興吾以擺煙攤子作掩護,並已開展了工作。後因日本帝國主義轟炸成都,擺煙攤的房屋被炸毀。當時下級不知道上級在哪裏,平時都是上級派人來接頭後就走了,下極連領導人的姓名也不知道。找組織,又找不到,孟興吾只好回邛崍。回邛不久,孟興吾又與組織上接上了關系,經組織同意回王店,在原抗捐軍戰鬥過的地方搞武裝活動。國民黨說他是土匪,將他抓捕關押進邛崍縣監獄裏,後來通過張繼和等人的關系才把他保釋出來。

孟興吾的中醫手藝很好,陳秋棠的病就是吃他的藥治好的。1944年3月18日,在邛崍城內孫花園,孟興吾被敵人殺害,時年僅26歲。1985年6月20日,經四川省人民政府批準,確認為革命烈士。

本名孟薇(女),化名孟韻茹,夾門關王店人。先後在龍安小學、牟禮小學及邛崍女子師範讀書。她的大哥孟自農又名孟少懷,在成都西南公學讀書時就參加了***產黨,在王店作農運工作,是抗捐軍領導人孟光遠的引路人之壹。1940年,邛崍地下黨領導人陳文常在他家出入,她和二哥孟興吾,先後加入***產黨。1940年7月在女師校學習期間,經陳秋棠、孟興吾介紹加入中國***產黨後,孟薇任女師校黨小組長……

陳秋棠,本名陳文,又名陳靜波;1918年11月生,四川南充人。1938年2月加入中國***產黨,先後任南充縣工委常委,成都東城區委書記。1940年2月7日,經川康特委委派,到邛任中***邛崍特支書記。1941年“皖南事變”後奉命撤離邛崍,先任宜賓中心縣委委員,後調重慶,任新華社負責人,《新華日報》被查封後,撤到晉綏解放區,後參加川幹隊南下。1948年任陜南區鄖陽地委秘書長。後隨軍繼續南下。解放後任中***西南局組織部辦公室主任,後調任中央組織部、中央工業工作部工業幹部管理處副處長。1960年任西南局宣傳部秘書長、副部長。1981年任中***四川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後兼任四川省社會科學院院長、黨組書記,同時兼管了壹段四川省委黨史研究室,省社科聯和四川省誌的日常工作。離休後曾任四川省中***黨史學會會長,《新華日報》史學會會長。1995年4月編著《深情》壹書(200千字,1995年8月由天地出版社出版),該書以抗日戰爭為背景,描寫壹位受派在邛崍開展黨的工作的同誌,對當地壹個革命母親的壹往情深,後來又陸續出版了由川康特委副書記馬識途題寫序言的長篇小說《川西黎明》……

皖南事變後,孟興吾、孟薇兄妹倆和陳秋棠,壹起奉川康特委之命撤到成都。孟興吾留下擔任地下聯絡工作,孟薇與陳秋棠結婚後,轉到川南宜賓壹帶工作多年。1941年2月,孟薇隨陳秋棠撤離邛崍。

1946年3月,孟薇和陳秋棠夫婦二人,壹起調重慶《新華日報》社工作。國民黨當局特別是縣長任和平,是位復興社的人物,對孟家這個革命家庭,壹直用另眼瞅著,他以土匪的罪名將孟興吾逮捕。1946年10月,孟薇奉命撤退到資中做小學教育。1949年初返邛與黨組織接上關系,是年10月任中***邛崍臨濟支部任委員,11月任川康人民遊擊縱隊名邛支隊第三大隊政治指導員,12月調西南局組織部工作。經過地方名士做工作,孟家又像以往救自己大兒子孟少懷(化名孟自農)那樣,賣田賣地,出巨款,將孟興吾保出。出獄不久,卻被壹個三青團骨幹分子暗殺。

孟薇,1951年調任西南紡織局保衛科長;1954年調中央組織部工作,隨後又調中央工業部工作;1960年調西南局組織部工作;1963年以後,先後調任四川省物資局副經理、處長等職;1980年調任四川省人民政府駐北京辦事處主任,後任四川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副主任兼省政府駐京辦事處主任。

孟清泉,夾門關王店人,20世紀三十年代初至邛崍解放,壹直支持***產黨在邛南壹帶開展的革命鬥爭活動,以至不惜變賣自己的田產。其子孟少懷(黨員)、孟興吾(黨員)先後為革命獻出生命,其女孟韻茹(黨員),女婿陳秋棠(黨的領導人之壹)都為革命鞠躬盡粹,功勛卓著,令人欣佩。解放後,孟清泉被定為開明紳士,曾參加邛崍縣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後病逝於北京。

孟清泉壹家五口人參加革命,為了實現人類***同的理想,不怕拋頭顱,不怕灑熱血,不怕丟監坐牢,把生死置之度外,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面對敵人帶血的屠刀,威武不屈,前仆後繼,赴湯蹈火,死而後己,這種精神永遠值得我輩學習。堪稱楷模,被世人譽為紅色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