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羅胖跨年演講的歌頌“國運”相比,吳曉波的年終秀獨到的壹點,是他指出了這個國家經濟騰飛背後的壹個容易被人忽略的原因——中國式的制度創新。
1978年,安徽鳳陽。小崗村當時還是壹個生產隊,過著“吃糧靠返銷、用錢靠救濟、生產靠貸款”的“三靠”生活。無論老幼,大多出遠門討過飯。
天天過著吃不飽飯的日子,促使18名小崗戶主在壹份錯字連篇的“生死契約”上按下鮮紅的手印:“我們分田到戶,每戶戶主簽字蓋章。如此後能幹,每戶保證完成每戶全年上交的公糧,不在向國家伸手要錢要糧。如不成,我們幹部作牢殺頭也幹心,大家社員也保證把我們的孩子養活到18歲。”
這份載入史冊的契約,當年卻是冒著坐牢殺頭的風險訂下的。往淺了說是法律滯後於新生事物,往深了、用不會被喝咖啡的話說是突破舊制度的牢籠,必然會面對常人難以承受的罪過。
今天如火如荼的快遞業在2009年之前是非法經營的代人送貨服務。“三通壹達”這些物流公司和郵政系統玩了十余年“貓捉老鼠”的遊戲,規模稍大的快遞公司每年上繳罰款就高達百萬。
早在1990年後,民間就誕生了民營快遞的需求。隨著人民生活物質水準的提高和社會物流體系的發展,國營的郵政系統已經完全無法勝任快遞的職能,大量民營快遞企業如雨後春筍般湧現。這其中包含了現在我們耳熟能詳的順豐、四通壹達等等。
和現在先後上市的風光相比,當年它們見不得光,被人戲稱“黑快遞”。因為舊郵政法規定“信件和其他具有信件性質的物品由郵政企業專營”。壹位2000年進入申通的負責人笑言,“當年押車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工作,最後房東忍不住問我們是不是小偷。”
張小龍和他的團隊曾經刻意避免和政治發生關系,作為壹個崇尚哈耶克的自由主義者,他在公司內部被關照任何越界舉動都將被嚴厲禁止。
但在微信開發完畢後,對三大電信運營商既有利益的冒犯已經無法避免。為此,常年和運營商打交道的騰訊無線事業部的集團高級副總裁劉成敏懇求張小龍,“壹定要等他和運營商溝通好再上線”。
張小龍並不想讓步。最後還是馬化騰親自拍板,頂住壓力,“先發布再說”。於是取得了巨大成功的微信才得以攜用戶坐大之勢,迫使電信運營商接受現實並妥協讓步。
說了這麽多,只想說壹個觀點: 違法和作惡,是不能夠劃等號的。
“九四”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了。可是回過頭來再看看,某O果真被取締了麽?當初的行政命令達到它要的效果了嗎?
其實並沒有。不過就是從地上轉到了地下,原先在三大網站投,現在變成了在微信群、小密圈裏投,美其名曰,私募。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管制的成本,就是增加了交易費用。代投費、甄別真實信息的費用,這些都是白白多出來的成本,當計入全社會的凈損失。
隨著時間的推移,政策的弊端也開始顯露出來。
首先是壹些騙子私募也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
講道理,如果三大眾籌網站還在,這些騙子還會有行騙的市場嗎?
還有就是好人之間反目成仇。
笑來和xdite的是非,讓原本兩個親密的師徒兼戰友因為價值觀的不同從此分道揚鑣,反目成仇。作為兩人的粉絲,實在不願意看到這壹幕的發生,不過根據他二人對外公布的起因經過,可以看出,事件的導火索就在於OTCBTC要不要對外私募。
笑來老師作為大陸人,嚴格遵守大陸的法律,哪怕是擦邊球也不去打,這是他對自己的道德要求,也是他壹貫正直人格的體現。
xdite老師作為臺灣人,公司也是臺灣公司,不受大陸法律約束,她可以做任何符合臺灣法律的事,將公司未來的利益和用戶壹起分享,開放眾籌,在我看來合情合理,沒什麽不正當的。
但是因為政策的管束,兩個原本善良的人產生了分歧,於是才有了後面“如何分配40000個ETH”的核心矛盾。
現在兩人淪為將要對簿公堂的地步(這裏呼籲雙方庭外和解),粉絲紛紛站隊,壹個原本頗有前途的交易網站,未來也被蒙上了壹層陰影。騙子大行其道,好人形同陌路。這正是——劣幣驅逐良幣、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區塊鏈本身屬於絕大多數公眾陌生的技術前沿領域,金融又天然具有高信息不對稱、高風險的特征。因此我不想在這反對壹切監管,只是想說,雖然監管是必要的,但是監管的主體、監管的方式、監管的效果這些都是值得被探討,應該允許被人們討論、質疑和評價。壹味高喊擁護高層的口號,除了壹起編織了壹件皇帝的新衣外,還體現了壹種“只要公權對我負責、我不用對自己投資決策負責”的巨嬰思維。
最後再引述壹下周其仁老師的話作為總結:
再次向大家推薦壹下吳曉波的年終秀,其整體制作、內容、效果等等並不輸《時間的朋友》。正是在看完它之後,才促成了我對本文主題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