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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夫:經濟學界的驕子|林毅夫的經濟學觀點

北京西黃城根9號院,壹處並不起眼的地方。院子裏幾十幢新舊不等的平房不那麽規則地交錯著,構成幾處院中小區,院中最大的小區中坐落著整座院子裏最高的樓房——壹幢三層的小灰樓。小灰樓的二層,黑黝黝的走廊上門挨門的都是辦公室,其中壹間的電間,就是林毅夫在國務院發展中心農村部辦公的地方了。

 去年初訪林毅夫的那天,正逢北京入冬後下了第壹場大雪,路極難走,天氣寒冷徹骨。我壹路打聽著找到了他那間辦公室,進了門,正待把大衣脫下來,卻聽他說:“妳不必脫了,這裏很冷。”我擡頭打量了壹下,只見這位個頭有壹米八幾的男人雙手插在皮夾克的口袋裏,兩眼亮晶晶的,很幽默、很隨和地笑,心裏便有些吃驚,想:這個臺灣人,真的和以前見過的那許許多多不大壹樣嘛。

 林毅夫的名字是這年8月聽說的。壹年壹度的國內經濟學界最高獎孫冶方經濟學獎揭曉,評委會在北京飯店開了個小型新聞發布會。從會議主持人張卓元教授口中,知道這年的孫冶方著作獎得主有個叫林毅夫的,41歲,14年前從臺灣回來,6年前又從美國拿了經濟學博士回來。吳敬璉教授也是這年的孫冶方獎得主,他在新聞發布會上有個簡短講話,沒怎麽提自己的那本《通往市場經濟之路》,卻很興奮地提起了得獎的中青年,其中就很欣賞地提到了運用現代理論工具進行經濟學研究的林毅夫和他的那本《制度、技術和中國農業發展》。當時,聽到吳教授的贊語,再看林毅夫有點獨特的經歷,我便心中壹動……

 這次采訪是有題而來的,事先說好了,是請林毅夫談談對十四屆三中全會《決定》的看法。為了談得自然,也出於職業的好奇,我當然問了毅夫壹些“題外”的話。我問他,臺灣和美國,學術研究的條件都很好,為什麽要回到大陸來?

 他說,大陸這麽大,在這裏研究經濟才有意思。又說,西方經濟學是以完善的市場經濟為前提的,對改革和發展的理論很薄弱,可在中國,正有機會把這個問題研究清楚,為主流經濟學的發展作出貢獻。

 談起這些想法,他是滔滔不絕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他說,改革與發展,永遠是人類社會***同關心的問題。恰恰在這些問題上,中國經濟學家處於壹個走上世界經濟學舞臺的千載難逢的機會……但當我繞著彎子,問起他怎麽從臺灣回來,問起關於他個人的故事時,他的回答就變得很隱晦、很簡短了。他還是兩眼亮晶晶的,卻顯出很幽默、又有些神秘 的笑,說:讓我們還是談現在,談理論……

 這個林毅夫!

 1979年,壹位美國人由於其提出的“人力資本”理論,獲得了這壹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他是美國芝加哥大學經濟教授舒爾茨。

 兩年後,舒爾茨來中國講學,到了北京大學。學校為舒爾茨教授派了壹名翻譯,壹位既懂得經濟學理論又精通英文的年輕人。舒爾茨的講學很成功,臺上臺下的會心應合使人滿意,舒爾茨感覺到了年輕人的功力和才氣。舒爾茨回到美國,給那位年輕翻譯來信,請他在拿到經濟學碩士學位之後,到美國芝加哥大學去讀博士。好像是壹場夢,命運就這樣給林毅夫作出特別安排:美國方面在北京派了專人,單獨監考,讓林毅夫補試了“托福”。然後,他拿到了芝加哥大學的錄取通知。

 壹定是在30歲時來到“芝加哥學派”的氛圍之中,林毅夫才最終下決心踏上經濟學理論探索之路的。理想從這時候開始聚焦了。40歲上,當他作為壹名傑出經濟學家面對中國記者時,他給人的印象是理性和冷靜,而理想和激情——那種十多年前促使他跨海歸來的動力,已經成了埋在內心深處的東西。

 林毅夫用4年時間讀完了博士學位,在芝加哥大學經濟學院算是最快的。畢業那年,他在亞利桑那州壹次發展經濟學的會議上作演講,他的關於中國農業制度變遷的創見引起與會那些美國經濟學家的贊賞。這以後,林毅夫接連收到5家美國大學及其他國家大學的聘用信,其中家,都表示願為他提供終身職位;世界銀行也有意聘請他去工作……

 當時,國內十三大尚未召開,改革是否能夠繼續,海外學子既關心又焦慮。朋友們勸他等情況更為明朗後再決定去留。但林毅夫還是迅速作出了回國的決定。1987年6月19日,林毅夫全家從華盛頓登上飛往北京的飛機。

 這是林毅夫的第二次歸來。第壹次是1979年,就在海峽兩岸視若仇讎的時候,毅夫拋下年僅3歲的兒子和懷胎六甲的妻子,千方百計回到大陸工作。他曾留言妻兒:若我未能目睹祖國的統壹和復興,願我兒我女能克竟父誌。

 “回憶起我年少時,經常憧憬著回祖國工作的時光,為牢記這個心願,我以東方的紅日——旭初和曦,給我兒我女命名。然而,5年的美國生活已使旭初和曦連閩南話都已經忘記。回國既是為了參與改革,也是為了下壹代挺起胸膛做壹個驕傲的中國人。”後來,在壹篇文章中,毅夫這樣道出心語。

 以後,我和毅夫,和他那美麗、聰慧的妻子雲英都已經很熟了。在他家那間寬大、清涼的客廳裏,我和他倆都有過長談。我漸漸理解了毅夫為什麽不願意多談早年的事情,決心尊重他的意願對此不問也不寫得太多。

 不過,就是拋開那種傳奇性的過去,我還是對他有許多個“為什麽”。有壹次,當著雲英的面,我就直接了當地問毅夫:妳是不是想拿諾貝爾獎呢?

 其實,國內的經濟學界早有傳言,說林毅夫這些年的研究就是沖著諾貝爾獎去的。

 回到中國8年,林毅夫孜孜不倦,勤奮創造,已經在經濟研究領域大有作為。這些年他在中文學術期刊發表的論文22篇,在英文論文集中發表14篇,應邀參加國際講座並提交論文40篇,還在英文學術期刊發表論文18篇。須知國外的著名經濟學雜誌壹般采取匿名評審方式,不計稿酬,而發表論文的數量通常是國際上衡量壹位經濟學家成就的主要指標。而林毅夫發表的論文達到了平均每年3篇,比國外壹些已經很有影響的經濟學家還要高產。

 事實上,林毅夫關於制度變遷和技術變遷的研究方面都具有突出的理論創新,他的研究成果發表在國外著名的經濟學雜誌上並且被廣泛引用,標誌著他的研究已經進入了國際領先水平。

 1992年,美國最具權威性的經濟學術刊物《美國經濟評論》發表了林毅夫的論文。這是多年來這家刊物首次發表大陸經濟學家的文章。不久以後,美國另壹家權威性刊物《政治經濟學研究》又為林毅夫的壹篇論文出版了討論專集。對大陸經濟學家來說,這又是個第壹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