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阿敬怒罵了壹聲,心裏煩躁情緒更甚,這下好了,剛構思好的故事,像受驚的老鼠,壹下子從他腦海裏溜走了。
他氣的長呼吸了壹口氣,背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老化的椅子也不堪重負跟著嘆了壹聲。
沒錯,阿敬是壹家知名網站的簽約作家,這是個自由職業。但阿敬從沒感覺到自己有多自由,拿著微薄的工資,還要被編輯天天催命壹樣的催稿。
他現在感覺自己就是壹片沙漠,靈感就像水分壹樣,早已經被抽的壹幹二凈。
但是編輯就像纏身鬼壹樣還在問自己要作品,沒辦法,阿敬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還有8個小時的時間,再交不出滿意的作品,這個月的工資就別想再拿了。
顧不上打掃倒在地上的泡面,阿敬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繼續在電腦上敲打,盡量把剛剛受驚跑走的老鼠,再壹個個的抓回來。
就這樣,出租屋裏只有劈劈啪啪的鍵盤敲打聲,他沒有時間去發牢騷。
好歹是有壹定的功底,阿敬楞是趕在7點的時候,湊出了壹個15萬字的故事,自認還是比較滿意的,整理好後稍微校對了壹下,直接郵箱發給了編輯。
做完這壹切後,他滿意的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腰也酸的厲害,剛壹站起來,卻壹腳踩在了那桶泡面上,再看地上的湯汁也早已幹涸。他舔了舔缺水的嘴唇,也懶得去喝口水,往後走兩步,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終於可以睡個安心覺嘍。”他情不自禁的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沒有了心頭的重石,睡意也慢慢襲來。
睡夢中,他居然夢到了前天看的壹部島國片子中的女主,他嘴角咧開壹絲笑,正當要進入正題,忽然壹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剛剛的美夢就像水中的壹輪月,被壹顆不識趣的石子打破的稀碎。
“艹,老子以後睡覺的時候壹定要把手機調成靜音!壹定!”阿敬閉著眼睛咬著牙想。
迷迷糊糊的摸過手機,看著來電顯示,睡意壹下子消失了。
是編輯的來電,壹種不好的預感,他瞬間覺得很口幹,按了半天按到了接聽鍵。
果然那聲音就算不開免提鍵也聽得很清楚:“餵餵餵?!阿敬嗎?妳發給我的是什麽玩意?這是妳寫的?我抓只狗來用腳寫都比妳寫的好!我告訴妳,妳趕緊給我重寫知道不?要不然這個月妳別指望有錢拿了!”
啪嗒壹聲,還沒等回復,電話就掛斷,這倒符合編輯的性格。
阿敬頓時像壹頭紮進冰窟,渾身透涼,要知道,光這個故事已經是自己耗盡了所有腦細胞才想出來的,這個月還有十天的時間,這根本就來不及。
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胸口,他呼的壹下站了起來,對著昨晚倒在地面上的泡面就是壹腳,不想這壹腳偏了壹點,踢倒了旁邊的椅子,疼的他呲牙咧嘴倒在地上。
整整壹天,他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腦袋空空如也,等到壹覺醒來,天色又黑了。
他自言自語了幾句,無非是幾句罵娘的話,罵完就覺得肚子很餓,只好準備起來出去找點吃的。
臨出門前,他看了眼時鐘,已經是晚上12點。
雖然已經是半夜,大街上依舊霓虹燈閃爍,沿著街道壹直走,來到壹家24小時便利店。
店裏沒什麽人,唯壹的聲音是來自靠近門口的吊頂電視機,收銀員在無聊的拿著遙控器盯著屏幕發呆。
電視機播放午夜新聞。
“最近很火的小說作家魏言突然宣布退出文壇,選擇改行從事it,這讓許多業內人士都大跌眼鏡...”
換了個臺。
“據警方透露,前段時間的雨夜行兇案系壹名男子所為,該名男子兇殘無比,已經連續犯下兩起案件,均在暴雨之夜...”
阿敬擡起頭,沒想到自己壹段時間沒出來,外面還發生了這樣的兇案?看來自己快真的與世隔絕了。
買了面包,出來的時候他擡頭看了看天空,漆黑如墨,他想起剛才的新聞,嘀咕了句,還好不是下雨天。
但隨後他又返回了剛才的便利店,買了壹張當天的宜城晚報。
吹著清冷的風,他壹邊啃著面包壹邊晃悠悠的走,他現在還不想回去,白天睡了太多,正好趁現在晚上頭腦比較活泛的時間,找壹下故事的靈感。
慢慢的走著,只覺得頭有些暈,不知道是不是餓的。
他扶著路邊的廣告桿子,搖了搖腦袋,卻被右手邊巷子裏的霓虹燈牌子閃到了。
他瞇了瞇眼睛,想看清楚牌子的名稱,卻不知為何連眼前都慢慢模糊起來,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娘的,是不是面包過期了,他隨手將手裏的面包扔到垃圾桶裏,然後揉著太陽穴。
這次他看清楚巷子中霓虹燈的牌子,白色的四個大字:“深夜書店”。
看到書店兩個字,真是久違的感覺,他毫不猶豫的拔起腿就走進巷子。
巷子比想象中的要深,好似走了很遠的距離,才到門口。
進門的那壹刻,只覺得有壹股冷風從耳後竄了進來,他壹擡頭,只覺得黑壓壓的壹片。
他以為自己頭暈出幻覺了,但仔細壹看,才發現面前的是壹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子,很快的從自己身邊擦了過去,出了門。
阿敬走進店裏。
冷風中夾著獨特的氣味,留在腦海中的影像,好像那個男的,有著卷卷的頭發,絡腮胡子,看不清年紀,脖子上有壹道很長的疤痕。
書店的燈光有些昏暗,只是在門口的時候給人壹種裏面很亮的錯覺,除了靠墻的壹排排書架,中間也放著壹個大方桌,上面也摞著很厚的壹疊書。
阿敬忽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這書店好像在哪見過,但仔細想又想不起來,估計大部分的書店都長壹個樣子吧。
剛想邁步進去,壹個聲音從右側傳來,“先生妳要什麽書?”
阿敬往右邊壹看,才發現門口的櫃臺站著壹個人,頓時嚇了壹跳。
這個人看上去像書店的老板,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這笑容讓人感覺陰測測的。
“我自己先看看。”說完阿敬就往裏走,卻不想這個老板壹個快步出來,拉過阿敬。
“妳自己找多麻煩,妳想要什麽和我說,在我這裏妳想要什麽都有。”
阿敬心想妳這牛皮吹的。
“其實吧我是壹個寫小說的,今天來真的就是想隨便看看,找些寫作靈感而已。”
這下妳該放過我了吧,阿敬想。
哪知這個老板壹聽更來勁了,壹把拽過阿敬,“原來是大作家啊,失敬失敬。”
阿敬感覺好笑,剛要說什麽,這個老板神秘的壹笑,拍了壹下他的肩膀,“妳今天來這裏真來對了!”
“什麽...意思?”
“妳不是說沒有靈感嗎?我這裏有壹樣東西,保證妳用了以後,文思如泉湧,想停都根本停不下來。”老板興奮的說著,眼睛瞇成壹條縫。
阿敬第壹感覺是遇到了騙子了,他這樣子神似壹個江湖道士,說給妳什麽藥妳吃了能長生不老壹樣。
但是他也不想計較,勉強的裝作壹笑,“那就多謝了,但是我用不著。”說完就要往回走,心裏想著自己只想安安靜靜的逛個書店而已,卻遇到壹個把人當小孩看的老板?
只有小孩才會信吧?
看到阿敬要走,老板又壹把拉住,阿敬居然掙脫不開。
老板笑意更盛,“小夥子,我保證妳用完不會後悔的。”
“用什麽用?我老實告訴妳吧,我是窮鬼壹個,買不起妳的什麽東西的。”阿敬使出殺手鐧,交代自己的底。
老板果然放開了他,但是他說了壹句話讓阿敬不敢相信。
他說:“我這個東西不要錢。”
“不要錢?”這下阿敬來興趣了,他倒要看看天底下免費的午餐是什麽樣的。
老板轉到櫃臺後面,彎下腰找了壹陣,然後頗為神秘的掏出壹個火柴盒大小的錦盒,對著阿敬詭異的壹笑。
“這是什麽?”阿敬不敢看他的笑容,眼睛盯著那個小盒。
老板走近阿敬,小聲道:“今天我看和妳有緣,就賜給妳這藥丸。”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錦盒,阿敬湊過去壹看,裏面果然放著兩粒藥丸,和平常吃的麥麗素壹樣大小,阿敬懷疑這就是麥麗素。
只是兩粒藥丸的顏色分別塗成了綠色,和紅色。
“這玩意...有什麽用來著?”
老板很快又把錦盒合上,壹把塞到阿敬的手裏,簡直容不得拒絕,然後用調侃的語氣:“妳這小夥子怎麽記性比我還差,妳剛才自己說的寫作沒有靈感不是嗎?我告訴妳,只要妳吃了這個,保證妳的靈感源源不絕!”
現在阿敬有些確認,這個老頭應該腦子有些問題,天底下哪會有這種藥?就算真的有,就這麽碰巧我今天路過需要然後就遇到了?就算退壹萬步講,真的有這種藥,那他圖自己什麽呢?
阿敬又註意到老板臉上的詭異笑容,再加上現在半夜時分,店裏壹個人都沒有,他越來越覺得瘆得慌,壹心只想早點離開。
“那好吧,謝謝了。”阿敬隨便應付了壹句就要走,誰知還是被老板拉住,只聽細細的聲音說道:“小夥子,別這麽著急。”
阿敬就知道天底下沒這種好事,這該死的老板肯定圖自己什麽,於是回頭:“算了,這藥我不要了總行了吧?”
但是老板轉眼已經又到了櫃臺後面,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抽出壹張白紙,放在的櫃臺上面,“放心吧,我不會要妳什麽東西的,妳啊,只要在上面簽上妳的名字就好了。”
說著又遞上壹支筆,笑盈盈的看著阿敬。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阿敬越來越糊塗了,這老頭簡直就是有病吧?
但是想著早點走,反正簽個名字也沒什麽,就隨手拿起筆,在白色的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當寫完,阿敬才發現,這筆的顏色,是紅色的。
在簽名的時候,老板這該死的老頭又嘰裏咕嚕的說了壹些話,也沒怎麽仔細聽,簽了名字以後,就趕忙跑了出來。
回家後的第三天,阿敬電腦上的文檔還是空的,壹個字都沒有寫。
快要被逼瘋了。
又是在壹個深夜,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壹只手不小心摸到枕頭邊上的盒子。他無聊的拿過那只錦盒,在月光下,居然透著壹股幽幽的光。
阿敬坐了起來,打開了錦盒,那個老頭的話飄到耳邊:
“當妳沒有靈感的時候就吞下綠色藥丸,但是這顆紅色的藥丸...”
後面壹句他沒有聽清,關於這個紅色藥丸的,他只聽到什麽切記,禁忌...
難道他的意思是這個紅色的不要吃?還是不能吃?那他還給我幹嘛?
阿敬捏起那顆綠色藥丸,喉嚨動了動,這兩天他真的有些瀕臨絕望了。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但阿敬馬上感覺自己腦子壞了,居然相信那個老頭的話,於是把它扔到壹旁。
又過了壹個小時,阿敬再次拿了起來。
如果這是毒藥,他也想試壹試。
這種感覺真的很少人能體會,掉在河裏的人會把壹根稻草當作救命的東西,那也比什麽都不做來的強。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阿敬鬼使神差壹般吞下了那顆綠色藥丸,他心裏七上八下,心臟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想象著吃完這顆神奇的藥丸會是什麽效果,會不會變身?
還有心跳這麽快會不會是中毒了?
半個小時以後,什麽都很平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阿敬頗為失望的嘆了口氣,慶幸的同時也自嘲,根本就沒有什麽奇跡的。
不過還是有壹點好的就是,那壹晚阿敬睡的很香。
第二天醒來,阿敬習慣性的打開電腦,睜著睡眼朦朧的眼,對著空白的word。
壹個故事幾乎是跳著到了自己的腦海裏,他以前是經常寫校園青春愛情小說的,但是他最近覺得自己不適合寫那個,正想著要不要寫壹些其他的題材。
他忽然就想到了壹個懸疑恐怖的故事,而且這個故事簡直新穎創意,剛想了個大概,壹順著往下想,故事的梗概簡直水走渠道壹般順利的展示了出來,如葉子脈絡在陽光的照射下清晰又透明。
僅僅用了不到壹分鐘,壹個完整的故事居然就這樣構思成功了。
阿敬簡直高興的蹦了起來,如同便秘了壹個禮拜,今天終於渾身通暢。
就在他蹦起來的那壹刻,他忽然想到昨天吃的那顆綠色藥丸,難不成...真的是那顆藥丸的功效?
但是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趁著壹股熱乎勁,趕緊把屎拉了出來...阿不,把文字寫了出來。
接下來只花了7天,就寫完了這個十幾萬字的故事,阿敬從來沒有這樣的順暢過,簡直神靈附體。
交給編輯的那壹刻,他很自信。
果然不壹會,編輯就打來電話,這次的電話不再是責罵,而是大肆的誇贊。
不僅誇他故事寫的好,就連文采也提高了不止壹個檔次。
阿敬心情大悅,從枕頭下面拿出那個錦盒,親了又親。
古有神筆馬良,今有神丸阿敬!他這樣想著,天底下還真的是無奇不有,這讓他越發對那家書店感興趣了。
於是他決定再去壹次。
說去就去,現在還是中午的時間,街上人來人往。這個地方他也是剛搬來沒多久,平常就是悶在家裏碼字,根本沒有時間出去,他饒了半天,楞是沒有找到。
他感覺有些奇怪了,雖然自己對周圍不怎麽熟悉,也有點路癡,但是不至於前幾天剛去過的地方就找不到了,而且他記得當時沒走多遠,就應該在附近啊。
阿敬停了下來,四處張望,此刻他註意到自己面前的是壹家超市,那不是自己買面包和報紙的那家超市嗎?
那應該就是在附近的壹個小巷子裏了,沒錯。
他興奮的在四周找著那天晚上的巷子,但是找來找去,附近只有壹個巷子,但是牌子上面明明寫著的是‘大眾浴室’啊。
實在沒有辦法,他找了壹個擺攤位賣報紙的老大爺,問:“妳好大爺,請問附近有沒有壹個書店?叫什麽...深夜書店的?”
“妳說什麽書店?這附近只有壹個清沐書店啊。”老大爺好心的答道。
“您確定嗎?我記得上次去過壹個叫深夜書店的。”阿敬覺得有些不安了。
老大爺笑了,“孩子,我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了我能不知道嗎?沒有妳說的那個什麽夜店的。”
“不...不是夜店...”阿敬辯駁著,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問下去。畢竟自己確實找了很久了也確實沒有找到。
回到家,他感覺頭皮壹陣壹陣的發麻,不會他媽的撞鬼了吧?
還是...壹場夢?
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印在腦子裏不像是夢,如果是夢,那錦盒該怎麽解釋?
而且自己還去超市買過面包,那家超市還在。
幸好還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他在那家超市買過壹份宜城晚報,對,晚報。
他轉身開始找,在辦公桌底下,他找到那份晚報。
更加確實那天晚上不是壹場夢。
他把晚報扔在了桌上,開始思考整件事情,但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為何自己忽然有了靈感?那個錦盒裏面的藥丸又到底是什麽?
無意間,他註意到那張宜城晚報上面的頭條:“雨夜惡魔再次犯案...”
雨夜惡魔?這讓他想起在超市裏聽到的那個新聞,出於好奇,他翻開了報紙。
報紙上的報道大致內容,這是雨夜受害的第二個受害者了,也是壹名女性,死因是被別人從背後襲擊頭部致死。而雨夜惡魔的名稱由來,自然是作案的時間都是在暴雨的晚上,地點都選擇在受害者晚上回家的馬路上。相比第壹起案件,這次有了壹個目擊者,兇手恰好是在路燈下動的手,沒有帶面罩,穿了壹件黑色的外套。目擊者還稱這個兇手還有著絡腮胡子,頭發卷卷的,好像脖子上還有壹條長長的疤痕...
看到這,阿敬頓時汗毛立了起來,這個兇手...自己好像見過。
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報警,阿敬自認為這點覺悟還是有的,可能最主要的是,他有些沒來由的害怕,為最近發生的壹系列事情,而正義的警察叔叔通常最能給人以安全感。
警察局,壹名年輕警察接待阿敬。
“妳好,我姓秦,妳可以叫我秦警官,根據妳的說法,請問妳是在哪裏目擊到這位‘雨夜惡魔’?”
“是...是在壹家書店。”
“叫什麽名字?”秦警官準備在壹旁的電腦上搜索。
阿敬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深夜書店。”
秦警官有些疑慮的看了阿敬壹眼,然後又轉向那臺電腦,過了壹會又正視著面前這個緊張不安的年輕人,用筆敲了敲桌子,淡淡的說:“沒有妳說的那個書店,整個宜城都沒有。”
“不...不會的,那天我確實看到...”
“妳看到什麽?那個兇手去書店幹什麽妳知道嗎?”
“這個...我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剛好碰到他出來,秦警官,妳壹定要相信我。”
顯然這位警官並不想再談下去,隨便叫來另壹名同事做筆錄,然後自己就去忙了。
他以為這是壹場惡作劇。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阿敬有些恍惚,他忽然覺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不像是真的,真的和做夢壹樣。
他擡頭看了看天,陰雲壓的很低,天氣很悶,看來要下雨了。
熟悉的鈴聲傳來,是自己的電話響了,阿敬看了眼手機,編輯的來電。
“阿敬妳臭小子真的壹點不讓人省心啊!”熟悉又讓人生厭的呱噪的罵聲。
“怎麽了?”
“妳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我說妳怎麽突然寫的這麽快了!這種事情妳都幹的出來嗎?我告訴妳,妳自己的爛攤子妳自己去收拾,這個月的錢妳也別想拿了!”
阿敬懵了,前幾天剛傳給他的稿子,他不是很滿意嗎?
“到底...”阿敬還沒問完,那邊已經把電話掛了。
有種不好的感覺,阿敬趕緊回去打開自己發表作品的網站,結果底下壹下子就收到了好多的評論,基本上都是罵自己的。
但是仔細壹看,阿敬冷汗就下來了,鬥大的兩個字眼:
“抄襲!”
抄襲?這怎麽可能?這明明是自己想出來的故事啊?寫作的時候,可是連小說書都沒有碰,怎麽可能抄襲呢?
往下翻著評論,讀者甚至把抄襲的對象原文都貼了出來。
阿敬看了眼,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了,就把文字在搜索網站裏面壹貼。
結果出來,是之前很火的壹個作家魏言的名篇——“古宅幽靈”。
我抄襲這個?
阿敬有些慌了,心裏感覺毛燥燥的,這篇文章他確定沒有看過,但是為什麽感覺如此的熟悉?
花了壹個小時,把這篇原文重頭到尾的看了壹遍,他徹底的癱軟在椅子上。
何止抄襲了,簡直壹模壹樣。
後背涼颼颼的像放了壹塊冰。
這到底怎麽回事?阿敬使勁的按著頭,想從雜亂的腦袋裏理出壹件哪怕正常的事情,壹件可以用常理解釋的事情,用來證明自己沒瘋。
結果只是越想越亂,那麽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從那天晚上自己遇到那個書店,從那個該死的老板那裏拿到了什麽鬼藥丸以後。
對,沒錯,就是那個藥有問題。
阿敬像瘋了壹樣,從枕頭底下抽出那個錦盒,都是這該死的東西!他壹氣之下想把它砸碎。
但是突然想起,裏面還有壹顆紅色的藥丸。
如果這顆綠色的藥丸是讓自己有了靈感的藥,那麽這顆紅色的呢?
難道是解藥?
還是毒藥?
他拿出那顆紅色的藥丸,窗外忽然壹道閃電,照出阿敬慘白的臉色,他有壹個大膽的想法。
此時外面已經狂風大作,轟然而至的雷鳴讓整個出租房都在顫抖。
阿敬忽然笑了,這是解藥沒錯,所有的壹切都是幻覺,都是這顆綠色的藥丸制造出來的幻覺,直覺告訴他,只要吞下這顆紅色的藥丸,壹切就能恢復正常。
就算是毒藥,也比現在什麽都不做要來的強。
又是壹道閃電,紅色的藥丸已經隨著手指壹動,吞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可能只是想要壹個真相。
暴雨終於來臨,粗暴的砸向地面,不講道理。
阿敬突然感覺到壹陣頭痛,頭疼的要裂開來壹樣,然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醒來,外面的暴雨沒有停止,反而愈發的聲勢浩大,好像要把整個天地吞沒。
他感覺到口渴,無力的起身,杯子中卻壹點水都沒有,就連衛生間好像也停水了。
口中的幹渴讓他變得焦躁,推開門就往外面沖。
壹直到樓下,外面暴雨雷鳴交加,他卻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有些...說不出的痛感,來自心臟處。
像著魔壹樣,他在馬路上瘋狂的奔跑著,跑到沒有力氣倒在地上,張大口面對天空,任由大雨灌進嘴鼻。
清冽的雨水,讓心臟的痛楚更加的猛烈。
眼前的視線慢慢模糊。
他站了起來,勉強看到遠處壹輛卡車開著遠光燈直直的照射了過來,照出了傾註的雨線,還有...壹名年輕女人,她穿著白藍色的裙子。
啊~~!
壹聲尖叫,剎車的急響,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阿敬擦了擦被雨水模糊的眼睛,他看到那名女子被撞的在天空劃過壹道弧線。
再看時,她已經倒在了水泊之中,濺起無數的水花,白藍色的裙子被染的血紅。
他痛得不能自己,半跪在地。
車子啟動,離去。
他想撐起身子,去看看那名被撞的女子,但是渾身沒有壹點力氣。
這時,又是壹道強光閃過,他擡起頭,發現遠處還是壹輛卡車,打著遠光燈。
最讓他心驚的是,又是壹名年輕的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子,要穿過馬路。
這次他不再顧自己有多麽無力,也不再管面前發生的事情有著多麽的詭異,用盡全身的力氣沖了過去。趕在卡車到來之前,他幾乎是抱著那個女子的腰,隨著女子的壹聲尖叫,兩人壹起倒在了壹旁的路上。
被濺起的雨水嗆了壹下,倒在地上的阿敬費勁的扭過頭,發現卡車不見了。
在自己面前的是壹輛閃著紅藍色的車,然後是刺耳的警笛聲。
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從車子上下來,然後朝自己這邊走來。
他頭更加的暈乎,自己抱在懷中的女子開始用力掙紮,他這是才註意到,她並不是穿著白色的裙子,只是套了壹件白色的外套。
然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再次醒來已經身處警察局。
“妳沒事吧?”說話的是之前的秦警官。
阿敬揉著腦袋看著四周,自己正躺在壹個小醫療室的床上,還打著吊瓶。
“妳怎麽會去那裏的?”秦警官再次發問,“別看了,這裏是警察局的醫務室。”
“那...那個女的沒事吧?”
“那個女的?”
“就是剛剛...差點被車撞的那個。”阿敬撐著坐了起來。
“什麽車?”秦警官滿臉的疑惑,想了想又說:“妳說妳撲倒的那個女的?”
“是啊。”
“這我們也正想問妳呢,妳去那裏幹什麽?還有——為什麽要撲倒那個女人?”
“可是,有輛卡車...”
秦警官也急了,“什麽卡車,我們壹直在旁邊守著,根本就沒有什麽卡車,壹輛車都沒有!”
阿敬瞪大了眼睛,“不...這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
阿敬又感覺到壹陣疼痛,他捂著腦袋,把頭低埋在胸前。
秦警官在壹旁說著:“本來這件事不應該和妳說,但我總覺得妳應該知道些什麽,所以我告訴妳也無妨。那個女人今天路過那裏都是安排好的,我們的人也壹直在旁邊埋伏著。這壹切都是為了抓那個‘雨夜惡魔’。”
“‘雨夜惡魔’?”
“沒錯,他之前犯下的兩起案件,我們經過專門的分析,發現受害者是有壹些***同點的。首先,作案時間是在下著大雨的夜,兇手選擇的對象都是上班族,她們是壹家公司的,而且目前看來都是女性,兇手都選擇在他們的下班路上動手。於是我們就找到他們公司的壹個相似的女性,和她商量好,在下大雨的晚上,我們會沿途埋伏壹路上保護她的安全。”
“妳們這是拿她做誘餌?”
秦警官不置可否,“就算不這樣做,兇手還會繼續犯下罪行的。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該妳說說為什麽這樣做?”
阿敬還是感覺腦袋裏壹陣壹陣的抽痛,但是這次的痛楚讓他思維越發的清晰。
他開始從頭到尾捋著發生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從奇怪的書店,錦盒,到抄襲事件,再到出現卡車的幻覺。
他仿佛有了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
這麽壹想,他終於從雜亂的毛線團中找到了那根線頭了。
“兇手應該是35左右的男性,身材175左右,偏瘦。”阿敬閉著眼睛想著。
“還有呢?妳接著說。”
“他的妻子是在壹個暴雨的夜晚,死於壹場車禍,當時的她穿著壹件白藍相間的裙子。他殺那些人,是因為她們那天晚上明明在旁邊,卻選擇見死不救。”
“妳...是怎麽知道的?”秦警官不可思議的問。
“因為——我都看到了。”
阿敬擡起頭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