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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劍》之後,她去哪了?

她記得自己拍第壹部戲《臺灣海峽》時,合作的是資深演員趙有亮和朱茵,他們聊到表演時說,“到最後拼的是耐力。”這句話,她牢牢地記在心裏。

作者 | 殷萬妮

編輯 | 孤鴿

她梳著壹對粗粗的麻花辮,搭配微微內扣的空氣劉海,上身穿壹件米色的羊絨衫,配壹條毛呢長裙。這是童蕾在《美好的日子》裏剛出場的扮相,她飾演二十歲出頭的劇團演員白若雪。

童蕾學過戲曲,曾就讀於浙江藝術學校,畢業後,進入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唱花旦。在她看來,自己的這段從藝經歷和白若雪這壹角色有契合點,可能是制片方找她出演這部劇的理由。

《美好的日子》聚焦中國第壹臺獨立制造的蒸汽機車,以五組家庭的人生為縮影,講述了大北廠幾代人為新中國機車工業發展而奮鬥的時代故事。

剛接到劇本時,童蕾就很感興趣,讀起來生動易懂,有細致的描寫,就像看壹本小說,壹點都不枯燥。難度在於,她要演出壹個人物橫跨七十年的狀態。

年輕時的戲份還好解決,畢竟自己經歷過,難的是老年戲。童蕾先是去想自己的外婆、奶奶年老時的樣子,參考她們的神態、說話語速和氣質,然後再根據角色白若雪去分析她老年時的狀態。

最後壹集時出現了八十歲的白若雪,化老年妝得五個小時,演員臉上要塗抹乳膠,很容易皮膚過敏。處理戲份時,童蕾把說話聲音壓得更低,尾音拉長,節奏也緩了壹些。雖然已是高齡,但身板仍筆直,舉止中透露著優雅從容的氣質。

“白若雪畢竟是文工團團長,後來又做了文化局局長,她是幹部又是演員,肯定比同齡的老人顯得更精神。”童蕾說。

王千源在劇中飾演白若雪的丈夫齊向前,壹名轉業軍人,兩人之間有很多對手戲。有時,遇到某壹場臺詞多的戲,到片場前,兩個人就會抽出時間去對臺詞,因為到了現場再去對詞、調整,時間會更緊張。每壹次對詞,至少要花上壹個小時。

演員之間的狀態和節奏也在不斷調整。拍戲第壹天,有壹場戲是夕陽西下,二人在水中劃船,白若雪接受齊向前的告白,提出願意相處看看。王千源的處理是激動地站起身子來,壹再確認對方的心意,小船左搖右晃,王千源也跟著晃,最後高興得壹躍而下,在水裏直撲騰。

跳下水是王千源的臨場發揮,童蕾立刻跟著反應,調整自己的表演,勸說齊向前回到船上來。當時正值十壹月,青島的溫度是10多度,但下水還是很冷,這場戲拍壹條便過了。

今年是童蕾出道的第二十年。她選擇繼續做壹個專業的演員,專心去演戲,不因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浮躁。

她記得自己拍第壹部戲《臺灣海峽》時,合作的是資深演員趙有亮和朱茵,他們聊到表演時說,“到最後拼的是耐力。”這句話,她牢牢地記在心裏。

她只想做壹個演員,並把它作為終生職業壹直做下去。

《美好的日子》中,童蕾把白若雪和齊向前二人的愛情看成是特殊年代的產物。在熟識的好友秋實和在戰場上救過自己的齊向前之間,白若雪選擇了後者成為自己的愛人。

表面上看,二人並不般配。白若雪是資產階級出身的小姐,氣質純粹溫和,又透著壹股與世無爭的清高。齊向前是退伍軍人,性格倔強,總是持有壹腔熱血,轉業以後立誓要造出火車頭。但每每在關鍵的時間節點,齊向前總是給予妻子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劇中,有壹場戲是白若雪因出身問題被取消了出演阿慶嫂角色的資格,並被安排到學習班改造,她擔心自己會影響丈夫的前途。童蕾處理這段表演時非常自然動人,見到丈夫時,她瞅了壹眼齊向前,低著頭,嘴不由得撅了起來,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聽到了丈夫的告白,在眼睛裏打轉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從委屈到擔憂再到心安,壹層層的情緒透過表演被童蕾準確地表現了出來。

童蕾以《亮劍》中自己飾演的田雨和李雲龍,來比照白若雪和齊向前之間的愛情。“在充滿著不確定性的戰爭年代,壹些女性會選擇英雄、軍人做另壹半來保護自己。白若雪懂得取舍,同時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事業,是壹個很睿智的女性。”

《亮劍》中的田雨,是她第壹個被觀眾熟知的角色,這部劇豆瓣評分為9.4分,已成國產劇經典。童蕾註冊微博的時間比較早,在2009年左右,當時公司給她填寫的微博身份認證是“演員,電視劇《亮劍》飾田雨”,至今沒有變過。

那幾年,遞到童蕾手裏的戰爭戲、諜戰戲和年代戲的劇本很多。常常擔任這類題材電視劇裏的女主角,或多或少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出道的時候,接到的偶像劇題材的劇本很少,接到了我也都拒絕了,因為劇本沒有我手裏的諜戰劇、年代劇紮實。”她對《博客天下》說。

從2006年開始,忙碌成為當時童蕾的生活常態。這壹部戲還沒拍完,下壹部就已經開機了,她便被催著進組,365天全年無休。

那段時間,童蕾很少有空回家,只有到了換季時,她才回家壹趟打包應季的衣服,或者等到手裏的戲殺青,才能短暫地在家裏待壹待,家仿佛成了倉庫般的存在。

連軸轉的日子持續了四年的時間。從2006年到2010年,童蕾參演了18部電視劇和1部電影。平日裏因為檔期被排滿,朋友們想見她總約不上,時間長了,也就不找了。偶爾閑下來,童蕾就自己去逛逛街。

忙碌於拍戲,成為童蕾那段時間的人生記憶。有壹天,她坐著發呆,只覺得渾身疲憊,她在想,自己在做什麽,這樣的生活仿佛失去了自己。她決定開始改變。

童蕾的工作節奏慢下來了,每年拍壹到兩部戲。

從2018年到2021年,童蕾接拍了三部年代戲,時間跨度最長的是跨越了120年的《宣武門》,而《美好的日子》則是半個多世紀。

盡管年代戲裏的許多事件是演員沒有真正經歷過的,但童蕾還是會想辦法調動自己的日常積累和生活經驗,去貼近人物。童蕾的父母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生人,經歷過諸多 社會 變革,從他們的講述中,童蕾對 歷史 有了很多的認知。

對於怎麽演好年代戲,童蕾認為,很難再走壹遭相同的經歷,但人類的 情感 是相通的。以白若雪跟齊向前分離的那場戲來說,白若雪在當下是迷茫無助的,不知前程,與丈夫分離的時間也並不明確。在表演時,童蕾調動了現實生活中與親人分離的切身感受,去詮釋角色內心的苦痛,把自己和角色融合在壹起。

對於演戲,時間越長,越是謹慎對待,不敢大意。五年前,童蕾開始看自己演的戲,起初她只挑自己的部分看,漸漸地變成看整部劇,去復盤自己表演上有哪些問題,記下演得好的地方和演得不好的地方,提醒自己下次不要有類似的失誤。

這幾年,童蕾也感受到了市場的變化。“我二十多歲的那幾年,劇本特別多,經常會有劇本找上來,我自己看不過來,就會讓團隊先篩選,覺得還不錯的劇本才會遞到我手裏。現在接到的劇本數量變少了,適合我這個年齡段的角色不多,好的劇本也少。”她對《博客天下》說。

童蕾倒是不急,沈得住氣。她幾乎不參加綜藝,廣告拍攝的數量也並不多。壹方面,她認為自己的性格不適合參演綜藝,不會為節目帶來看點,另壹方面,她想為演員身份保持壹份神秘感。

她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業余時間,她喜歡把自己藏起來,運動健身、外出 旅遊 ,或者陪女兒做烘焙、做園藝、插花。外出時,她也沒有用口罩和墨鏡去全副武裝的習慣。有時候,在餐廳吃飯,被劇迷盯著看、過來要簽名、要合影的事情也經常發生,童蕾通常都會配合,不會拒絕劇迷的要求。

“我沒有讓自己失望過。”童蕾最欣賞的演員是海倫·米倫,她氣質優雅,演了壹輩子的戲,把包括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在內的很多獎項都收入囊中。把她作為向導,不斷地向她靠近,做壹個有內涵、有特點的演員,是童蕾所期待的。

只要認真演,並不缺少機會。眼下,童蕾剛拍完壹部戲,是壹部玄幻題材的電視劇,這是她第壹次嘗試的題材,她在劇中飾演壹個適齡的角色,接著,她還要進另壹個劇組拍戲。

十年前,童蕾定義壹個好演員的標準是,觀眾喜歡的就是好演員。現在,她的想法沒有改變。她說,“觀眾喜歡我,還願意看我的戲,還有片子找我,我就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