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藝術簽名 - 黃永玉‖婺州河的流浪者(節選)

黃永玉‖婺州河的流浪者(節選)

每個做男人的人,長大後都有壹個叫“事業”的東西。打鐵趁熱,挑糞種菜,劊子手,營長,上校,學校老師,轎子,算命,潑婦,都是來之不易的東西,為了混口飯吃。大家都很熟悉他們的苦,但是又很不願意轉行。

只有追山獵野生動物只是壹輩子的愛好!誰也不強迫誰;刮風下雨,忽冷忽熱,我就是走上山。想想他想做什麽。拋下他的妻子和孩子。妳告訴他,我會照顧妳,給妳錢。妳呆在房子裏,哪兒也不要去。他在做什麽?他想的,喜歡的,很難買到。春天的時候,所有的花都是他的,(比起妳們城市買回來壹朵朵裝在瓶子裏的花,如何?)那種香味配上千千的萬種氣場;鳥兒的歌聲,蜜蜂的嗡嗡聲,蛇的蜿蜒聲,壹些毛毛的雨聲和壹些遠處的瀑布聲。夏天,在深山崖谷走累了,卸下槍和子彈帶,林中有熟悉的水潭。陽光從周圍的樹冠射下來,妳泡在水池裏。妳錯過了壹切,妳的母親,和妳仍然失去聯系的妻子。石潭附近的懸崖上生長著蕨類植物、常春藤和虎耳草。妳仔細看著香味從葉子底部的孢子壹個個散發出來。秋天,銀杏樹、烏桕樹、楓樹和所有的高矮樹都醉得無藥可救,太陽底下有壹股濃濃的酒氣。妳走過幾十英裏,幾十英裏像紗布壹樣的灌木叢。妳罵妳的狗像個喝醉酒的酒鬼,罵沒被打中的野獸,罵被妳打中了又重得扔不掉的野獸,罵它的媽媽,睡它的媽媽...妳很難和荊棘呆在壹起,鉤住妳的子彈帶,妳的褲子,妳的手背,流血,妳吸血,還有。妳尿在壹個光滑的洞裏,希望能倒點東西出來,尿沒了!這項工程只完成了十分之壹。妳罵那個洞和裏面的居民。妳心裏有氣,知道秋天山林幹燥,不能生氣。累了就躺在又深又軟的幹黃茅草上,狗就睡在旁邊。壹覺醒來“月出東山”,今夜妳在何處醒來?“曉風殘月,楊柳岸,妳以為妳是誰?妳以為妳在哪裏?回家睡覺吧!冬天,我壹出門就氣喘籲籲。妳竟敢贊美這個世界!穿著白色的衣服,我睜不開眼睛。只有狗喜歡這個時候,叫著跑著,在地上弄出壹排排的小黑洞。妳急著尿尿是因為看到雪和寒冷妳很開心。妳不厭其煩地解開幾層褲子,終於掏出尿壺在雪地裏給銀行行長的賬單上寫了個簽名。當妳再次觸摸它的時候,妳驚呆了!妳問廣袤的大地,睪丸在哪裏?怕冷就躲不進肚子裏!好吧!開路。雪沙沙作響,那是小跑;到了雪厚的地方,就沒時間打鈴了。山的遠端的雪是藍色的,妳腳下的雪被太陽照得是金色的,有時是紫色的。溪水閃著黑光,給有人居住的村莊鋪上了壹條黑帶。坡上雪厚了,兔毛變白了,妳就再也找不到了,狗聞到了也追不上了。野雞不能變色,也躲在雪的洞裏。它應該時不時出來找點東西。運氣好的話可以拿下來。妳上了坡頂,比雪還黑,亮得讓人想笑。眉毛胡須都結了霜,壹股冷氣鉆進肚子裏,像大熱天喝井水,喘不過氣來。突然,妳眼前壹亮,懸崖上站著壹只大山羊,五十斤,六十斤,六十斤。妳抓住狗的耳朵,讓它不要叫。妳舉槍瞄準——不早不晚,這個時候身上的虱子就會咬妳。沒辦法!沒辦法啊!-妳咬咬牙瞄準。山羊在動,要走了!那麽輕松,無憂無慮,不負責任!山羊,妳怎麽能走路?我該怎麽辦?我怎麽還有臉見人?去妳的,虱子之母!我不愛妳!我馬上脫下衣服,把妳徹底消滅,讓妳無兒無女。嗯!好冷啊,妳能教我怎麽脫嗎我回家把這件衣服燒了,上面有虱子!妳媽的虱子是幹什麽的?天氣忽冷忽熱。我回家跟人說,我遇到200多斤的山羊站在懸崖上,是因為虱子癢,我沒拍。妳相信我嗎?人們能忍受對我的笑話不幸災樂禍嗎?

.....這種揮之不去的痛苦感覺對它來說,壹旦感染,只有幾樣東西可以相比,愛情,革命......不惜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