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榆林日報 點擊數:Error:ns is not found.1 錄入時間:07-04-18 09:38:05
1980年4月號《散文》雜誌上,曾刊登過當代著名詩人李季的臨終遺作《三邊在哪裏》。在這篇未寫完文稿的字裏行間,傾註著詩人與三邊和三邊人民的深情厚感。
詩人李季在《三邊在哪裏》這篇遺稿中寫道:“三邊,這是壹個自然地理概念。從它本身的含義說,就是指陜西西北角上的靖邊、安邊和定邊三個縣的總稱。隨著時代的變遷,行政區劃的變革,它已早就失卻原來的意義了,無怪乎妳從地圖和辭書裏,千查萬尋,怎麽也找不到這個親切而又陌生的古怪地方來”。記得我上初中時,在語文課裏學了《王貴與李香香》節選後,也曾在地圖上尋找過三邊這個地名,但怎麽也找不到。只是在陜西省西北角長城標誌周圍,找出只有小米粒大的靖邊、安邊和定邊的字樣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漸漸對三邊的自然地理和行政區劃有了更清楚的認識和理解。三邊就本身而言,是指靖邊和定邊、安邊。 遠在唐代,現在陜西靖邊、定邊和寧夏的鹽池,就分別歸屬設過的長澤、白池和鹽州縣管轄。由於這裏地處邊關,外受侵淩,兵荒馬亂,烽火不斷,戰爭連起,歲無寧日,民無寧夜。當地人縈念國運,渴望安寧、追求靖綏、向往安定。朝廷也為邊境安詳,邊陲興旺,開始先後在這裏設堡置營,修建塞堡,駐防軍隊,分別象征性地起地名為靖邊、定邊和大興。1731年清代在這三地分別設縣,靖邊、定邊仍保留原名,大興設縣時改為鹽池,民國時安邊也設為縣。
詩人李季在《三邊在哪裏》這篇未寫完的遺稿中還寫道:“是的,我是深深地愛戀著三邊的。我愛三邊沙原綠格臻臻的沙柳叢,我愛勤勞淳厚的三邊人。‘壹曲信天遊,夢魂回三邊’,就是在相隔30多年之後它仍不時地出現在我睡夢裏。像磁石招引鐵屑,像遊子懷念母親,三邊壹直在吸引著我的心。三邊哪,它是我實實在在的第二故鄉。”1938年,正是抗日烽火席卷全國的年代。年僅16歲的李季,由河南唐河縣壹個窮鄉僻壤覺察到了民族的危難,冒著生命的危險,奔赴延安住抗日軍政大學,然後又奔赴太行山抗日前線,參加在抗日隊伍的行列裏,向日本軍國主義者發射過仇恨的子彈,作過卓絕的鬥爭。1942年因負傷轉業回到延安,後又在三邊當過小學教員、區縣幹部、三邊報編輯和報社協理員等工作。他跑遍了靖邊、定邊、安邊、鹽池、吳起的山山水水、溝溝窪窪,在刀光劍影,戎馬倥傯的歲月裏,他與人民群眾風雨同舟,寫出了轟動延安、並在各解放區廣為流傳馳名中外的長篇信天遊體詩歌《王貴與李香香》,成為了三邊人民乃至全國人民喜愛的著名詩人。
《三邊在哪裏》還寫道:“以後,5年半的歲月裏,就壹直在三邊度過的。在人的壹生裏,5年並不是壹個太長的時間。但是,小友啊,這5年對於我猶如幼苗的‘出窩’,小駒的‘試蹄’,妳知道,那時正是我壹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時代啊!這5年,也正是抗日戰爭最後勝利前夜和解放戰爭進入戰略反攻階段偉大而艱苦的年代。在國民黨反動派的封鎖包圍中,在陜甘寧邊區軍民大生產運動中,特別是在蔣介石對陜甘寧邊區的武裝進攻中,三邊人民以小米和酸菜哺育了我,更以他們頑強、不畏強敵、樂觀的偉大品德教育了我,在艱難的歲月,在勝利的時刻,日日夜夜,生生死死,把我磨練成了壹個地道的三邊人。像是有壹條無形的鏈,把我的生命,我的命運,同三邊人民緊緊拴在壹起。三邊沙原變成了我的第二故鄉本土,三邊人民成了我相依為命的親人。”這些既樸素又帶深厚情感的文字,把詩人與三邊和三邊人民的血肉之情,魚水關系寫得非常深刻,讀起來格外親切,念出來格外親熱,讓人壹目了然看出三邊在李季心目中的重要位置。全國解放後,詩人又寫出了《五月端陽》、《當紅軍的哥哥回來了》、《出門兒女出征記》、《石油大哥》、《紅卷》等許多優秀的詩作,就是在這些新作裏,我們依然能清楚地看到三邊和三邊人,這充分說明詩人心目中裝滿了三邊和三邊的人和事。就在1980年3月8日臨終的那壹天,他還伏案寫著《三邊在哪裏》這篇遺稿,這壹幕幕情景,這壹個個鏡頭,把詩人與三邊的血肉關系、深情厚感,深深留在人們的腦海與心田。
1958年初春、1962年深秋、1973年炎夏,他曾不顧工作的繁忙、身體的不適和旅途疲勞,三次回三邊看望這片熱土和這裏的鄉親們,這壹次次的會見,這壹回回的探望,充分說明詩人胸懷中時刻裝著三邊,詩人頭腦裏時刻想的是三邊人民。他在《楊高傳》裏曾寫道:千裏的黃沙連山川/好地方還數咱老三邊/親不過爹娘的壹片心/三邊是咱的命根根。這是他發自心底的詩句,三邊的的確確刻在了他的心上。多少年來,壹有閑暇他就沈浸在三邊往事的回憶中。他多次對人講要再回三邊走走轉轉,要再仔細看看三邊山川地貌的變化,要再親親熱熱見見三邊憨厚淳樸的鄉親們。就在他寫《三邊在哪裏》的前夕,還對李小為同誌說:“我寫完了這壹篇,真想回去看看呢?”然而歷史就是這樣的無情,不僅不等詩人再能回趟三邊,而且就連讓詩人把《三邊在哪裏》寫完的時間也不給,病魔突然纏繞在正伏案撰寫《三邊在哪裏》的詩人身上,壹霎間奪去了他57歲的生命。
詩人李季在未寫完的遺稿《三邊在哪裏》最後幾行字是:“小友,請原諒我不去細說那些促使我感情變化的千萬次些微的思想和感受,這裏,我只想就壹首題為《七筆勾》的舊詞,來說說我對三邊認識的變化。”看來,流傳在三邊的《七筆勾》對詩人的印象特別深。那麽詩人怎樣以《七筆勾》來寫他對三邊認識的變化!這就成了個謎,因為文未寫完人竟去,弦斷余音實難覓。我們只能從古老的三邊,當年的三邊,現在的三邊中尋找那響過的旋律和音符,但原曲譜是難以準確地吟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