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錢”姓是壹大姓,“錢塘江”古時就是以其先輩姓氏為名。而其家教源頭“錢氏家訓”已經成為中華文化的壹部分。
近代,杭州錢氏又湧現出壹批才俊,包括兩彈之父錢學森以及錢天鶴、錢寧等。錢煦則成長於亂世,成就於海外。
抗日戰爭時期,錢煦隨家人搬至上海租界,“抗戰後期,每天只能吃壹頓飯和壹個紅薯”。至1949年,動蕩中又隨家人飛赴臺灣。臺大畢業後赴美求學,並功成於美國。
“家庭的影響對壹個人來說太重要了。”錢煦的父親錢思亮曾是臺灣大學校長,哥哥錢純曾任臺灣“財政部長”,弟弟錢復則是馬英九的老師。“父親是我的第壹個人生楷模。”錢煦告訴記者,自己曾寫過壹篇文章,稱贊父親是“完人”。“父親是教育家,非常嚴謹、公正,從來不做不對的事情。”
而在錢煦眼中,父親並非壹個“嚴父”,只是以身作則,而且對幾個子女的誌向也不幹涉。錢煦三兄弟所學領域也完全不同,兄錢純,經濟才俊;弟錢復,是知名的外事人才。
錢煦對子女的教育也十分重視,但是仍屬於“寬”管。“我從來不‘望子成龍’,只希望我的孩子快樂。”談及兩個女兒時,錢老面露自豪、愉悅的笑容,她們壹個是美國華爾街精英,另壹個畢業於耶魯大學,從事眼科研究。
身為四院院士、又傾心於科學研究,錢煦無法對家庭傾註太多時間。“但我盡量利用好跟家人在壹起的時間。這個在英文中叫‘quality time’,也就是全心全意,不要再去做別的事情。”
特別是對於子女,“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15分鐘時間,比以後為她花五個鐘頭都更有意義。”錢老講了壹個情節:已經成家立業的女兒有壹次動情地對他說,“爸爸,以前我每次跑到您書房,問您有沒有時間說有事找您,您從來都說有時間,現在我才知道您是因為關心我,再忙都會放下手頭的事。”錢老告訴記者,“尊重、關心孩子,她會感恩的,也會更加愛惜自己。” 2006年6月下旬,錢煦榮獲“美國藝術與自然科學院”院士的證書後,集美國科學院、工程院、醫學院、藝術與自然科學院 “四院院士”名譽於壹身。當時僅六名科學家獲此殊榮,錢煦是唯壹的華裔。在外人看來,取得如此成就,必然經歷了無比艱辛的歷程。不過出乎記者意料的是,仿佛這幾十年的歷程如“輕舟已過萬重山”壹般,錢煦描述起來十分雲淡風輕,“就這樣過來了,我不是苦幹,我是樂幹。”錢煦笑著說。
錢煦覺得,其實,做科研和做任何事情都是壹樣的,最主要的是有興趣。雖然他也坦言,科研是壹個“枯燥的、單調的、清貧的”工作,但是還好自己“對錢不是很看重”,夠用就可以。而科學研究過程中的“挑戰和快樂”,才是指引他默默走向巔峰的根源,在探索未知領域的過程中,“壹個問題被攻克,另壹個新問題又出現,研究越來越深越來越廣,進入全新視野”,這是錢煦的最大快樂,也使他不知不覺成為四院院士。
成為四院院士後,錢煦的院士生活時間表裏,科研時間和教學時間仍大於行政性事務時間,他說自己“不敢參與太多學術委員會”,只為有更多時間泡實驗室。而如果要擔起院士學術評審委員會的職責,錢煦仍然會以“學者的風骨”主持公正。
在進行學術評選時,錢煦會盡可能地避開自己的學生。按照要求需要舉薦自己的門生時,他也不以對學生本身的好惡為依據,而是根據學生特點,推薦給“最合適他發展的項目”。如果有人希望能得到這位學術重量級人物的推薦信,也必須是他覺得已經知根知底,“跟著我壹起做過項目的人”。
而當記者提到“學術造假”之類的事情時,這位79歲的老人眼神中充滿著詫異,似乎在他看來,這是十分難以相信和理解的事情,因為他覺得,“公正是絕對需要存在的要素”。 去臺灣之前,因為社會動蕩,錢煦並沒到過當時的“大武漢”,“那時候出去旅行是很危險的,也不像現在這麽方便。”
直到10年前,錢煦才因為壹次講學的契機第壹次踏上武漢的土地,此次參加光博會,是他第三次到武漢。而這次武漢之旅,錢煦的行程還包括,在未來幾天內,到武漢的高校去看看。
雖然與武漢正式結緣的時間不長,但錢煦對武漢頗為關註:分別被武漢大學和華中科技大學聘為名譽教授,甚至,在華中科技大學還有壹個本科生班級“錢煦班”。他告訴記者,如果方便的話,他希望壹年至少有壹次,為這兩個學校的學生授課。
“武漢進步得很快,在光電子領域方面擁有世界優勢。”錢煦尤其關註武漢東湖國家自主創新示範區的發展。在此次光博會上,他積極為光谷發展支招,認為發展科技最重要的是要有高端人才,要政府和民間協作,實現產學研的結合。
而隨著國內的快速發展,歸國發展的華人也越來越多了。“如何能夠吸引壹批優秀的海外人才”,是光谷的重要使命。
作為田長霖(美籍華人,享譽國際的熱物理科學家,美國壹流大學首位華人與亞裔大學校長、中科院首批外籍院士)的好友,錢煦也加入了發起人的倡議中:將“田長霖國際論壇”打造成為中美經濟、文化、教育等各領域交流的平臺,每年定期舉辦壹屆;並借該論壇的影響力,將“田長霖科學園”納入武漢未來科技城的建設規劃中,邀請海內外高端人才入駐創業,實現多贏局面。“當今社會,科技好,經濟才好。韓國、日本都已經是這個理念的受益者”,錢煦談到,中國臺灣在上世紀80年代經濟騰飛的經驗是又壹例證。“時代需要科技領袖,要有壹個能了解中國情況,也能看準未來科技發展脈絡的人出現”,錢煦提高了聲調,“發展科技壹定要發展高科技,而不是在低端領域復制,光電子行業就是壹個很有前景的行業”! 盡管生活在國外,錢煦對當下中國的年輕人十分關註。每年回國,他必然要到各個高校去和學生們座談,“和學生交談也是我學習的過程”。
昨日,在“田長霖論壇”上,有兩個武漢大學的學生向錢煦提問,對當下中國的教育和大學生的出路問題,錢煦則以幽默的話語勉勵他們。
第壹個站起來的學生,是帶著打破“現場沒有年輕人提問”局面的使命提問,“我必須代表年輕人提個問,您覺得,中國大學生是不是過於被動,不喜歡在課堂上提問和討論?”錢煦馬上笑道:“我以前在國內上學的時候,上課從來都是只聽老師講,到了美國才學那邊學生發問。現在的妳們,已經進步很多啦!”
又壹學生質疑,當下的大學生缺乏思考,錢老則以“科學”的態度回應,“妳有沒有思考我沒法判斷,但是妳能提這個問題,我想妳已經在思考了。”
在武漢各高校的演講中,錢煦多次鼓勵大學生們要對自己有信心,華人是非常聰慧優秀的,“從國內出去的華人學生基礎是非常紮實的,他們又很刻苦,創新性也不錯,因此有很多都是非常優秀的。”
他還開玩笑地說,就連IC這個專有名詞,在矽谷也變成了雙關語,壹半是印度人(Indian),壹半是中國人(Chinese),引起滿場笑聲。
錢煦坦言,良好的環境是人才成長的搖籃,而當下的世界,只有擁有“人才”的地區才能脫穎而出。“像矽谷壹樣,光谷如果能夠吸引頂尖的人才尤其是科技領袖,才能大有作為。”
而針對學生個人修為的培養,錢煦認為自己“跨學科”的經驗其實可以借鑒。“科學與藝術之間是有聯系的,基礎學科和專業學科之間也能夠互補”,他建議理工科學生也要學習人文知識,年輕人必須修身養性,“先學會做人才是根本”。 9月27日,美國總統奧巴馬公布2011年度七位美國國家科學獎章獲得者名單,華人生物學家、美國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教授錢煦(Shu Chien)榜上有名。
錢煦,生於北京,1949年移居臺灣。1957年獲得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學位,1991年起在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任職。
同時宣布的還有五位美國國家技術與創新獎章獲得者名單。頒獎儀式將於今年晚些時候在白宮舉行。
美國國家科學獎章和國家技術與創新獎章分別設立於1959年和1980年,代表美國政府賦予科學家、工程師以及發明人的最高榮譽。 2010年11月3日,在“光博會”國際光子與光電子學會議上,著名華人科學家錢煦,用流利的英語,壹絲不茍地為中外學者做了精彩的學術報告。 錢煦1931年生於北京,因頭戴中外6頂院士帽,被稱為當今全球最傑出的華人科學家之壹。昨日,他接受記者采訪時,對國內學術界存在的抄襲之風感到憂心。
既是美國科學院、工程院、醫學院、藝術暨自然科學學院院士的錢煦,同時也是臺灣“中央研究院”和中國科學院的院士。集美國“四大院”院士於壹身的,總***有6人,目前健在者僅兩人。
1976年,錢煦成為臺灣“中央研究院”院士。如果不是父親錢思亮的“阻撓”,此前兩年他就能當選。錢思亮時任臺“中央研究院”院長,他以名額有限為由,籲請院士們不投兒子錢煦的票。“父親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避嫌”。
錢煦對國內院士評選中的“拉票”現象,感到不可理解。“在美國,要是為了評院士拉選票,別人就不會投妳的票”。
長年在美國科學壹線工作的錢煦,對國內學術界存在的抄襲也有所耳聞。昨日,他用“令人傷感”來形容自己聽聞國內大學校長、教授抄襲時的心情。“做人要正直,為人是第壹位的。”他介紹,美國也有抄襲,但查實後會面臨嚴厲的懲處,“5年內不能申請課題”。
79歲的錢煦,頭發已有些稀疏,但作為傑出的科學家,精神矍鑠的他仍活躍在國際學術前沿。此次獨自回國的他,前幾天給大學生們做演講,壹個半小時的時間裏,他壹直站著講。他說,“我感覺我現在的狀態,比50歲的時候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