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吉吉的曾外祖父開始,利迪家族就壹直是小鎮上很有影響力的音樂世家,頗具天賦的吉吉也毫無意外地成為壹名音樂的狂熱愛好者。就像肯瓦拉的傳統節日壹般,每月的第二個周六,利迪家都會舉行壹場舞會。雖然小鎮流傳著吉吉的曾外祖父為壹只笛子謀殺了神父的流言,但利迪家已經延續了幾代的舞會卻並未受到影響。可在這個周六,舞會的小提琴手吉吉卻不見了,而幾乎與此同時,小鎮上出現了壹位神秘的新警察拉裏。
特納奧格,這就是失蹤的吉吉所去往的地方——這是壹個猶如桃花源般的國度,雖然看上去與人類社會並無兩樣,但不同的是,這裏沒有時間,換言之,特納奧格即永生之地。在這裏,房屋和桌椅從土地中生長出來,人們可以把棕色的山羊變成羊皮鼓來敲打;在這裏,金錢像廢紙壹樣毫無用處,遍地都是只在愛爾蘭童話裏才出現的調皮精靈;最重要的是,這裏有音樂,不懂焦慮的人們最喜歡的就是聚在壹起演奏或欣賞音樂,吉吉也很快融入到這種悠閑怡然的氛圍之中,還學會了好多首美妙的曲子。
但是現在,特納奧格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時間越來越快地從人類世界泄露過來,可泄漏點卻壹直未能找到,因此這裏的太陽也開始稍稍西沈,甚至出現了死蒼蠅!另壹方面,這也解釋了為何肯瓦拉小鎮上的所有人都如此匆忙。人們無法看見、聽到或聞見時間,但它就像流水,通過隱形的時間之膜,滲入到另壹個世界。少年吉吉決定和小提琴手安格斯?奧格,這個在愛爾蘭神話中象征愛和浪漫的名字,以及壹只受傷的獵狼犬布萊恩,壹起去尋找時間泄漏點。
壹路上,安格斯的介紹讓吉吉對特納奧格的了解更增加了幾分:為什麽洗過的襪子經常只剩壹只?原來是洗衣機或烘幹機將其中壹只甩到了這裏;妖精偷換嬰兒的古老傳說也是真的,這是因為精靈們要借助人類的時間讓自己的孩子得以長大;百慕大三角洲的奇案也有了答案,那是人類的飛機誤入了特納奧格忘記關上的天門……無數吉吉在小時候聽過的傳說故事競相在腦海中翻湧起來。這是壹個神奇的國度,也是與愛爾蘭血脈相連的地方。
帶領吉吉找到泄漏點的是布萊恩。當吉吉跟隨狗吠聲來到壹個山洞,看到穿著黑袍子、帶著白色牧師領、手中握著壹只笛子的多蒂爾神父時,他瞬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個就是傳言被吉吉曾外祖父殺害的神父,也是當時極力反對利迪家舉辦舞會的頭號人物。他搶走了吉吉曾外祖父的笛子,來到特納奧格,而時間正是從中空的笛孔之間泄露而來。多蒂爾神父堅信特納奧格的“妖精”們用音樂、舞蹈和魔法腐蝕了愛爾蘭,而他要做的就是要用時間摧毀這個永生的國度。
吉吉阻止了這壹切,謊稱現在的愛爾蘭人已經不再相信精靈,謊稱特納奧格已經被黑夜籠罩。放松警惕的神父走向密室的墻壁,準備通過時間之膜回去,這時吉吉沖上前去搶下了還留壹半的笛子。時間終於停止了泄露。那壹刻,肯瓦拉的人們感覺輕松了起來,海倫也終於得到了她夢想中的生日禮物。
拯救了特納奧格的吉吉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經過了多久,但有壹瞬間,他突然聽到壹陣熟悉的音樂聲傳來,那是媽媽和妹妹彈奏六角手風琴的聲音,就像是在召喚著吉吉回家。抵制住安格斯的挽留和永生的誘惑,吉吉抱著飽受傷痛之苦、企求尋找死亡解脫的布萊恩回家了。利迪家的舞會終於回歸,吉吉的表演更是出神入化。這壹天,新警察拉裏也來到利迪家,吉吉恍惚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這個新警察就是安格斯,也是吉吉失蹤多年的外祖父,吉吉可是精靈和人類***同的後代呢!
這是壹則溫暖動人的成長寓言,以壹個少年的視角重新闡釋了時間及死亡的意義;這也是壹次向古老的愛爾蘭民族的禮贊,無數引人入勝的故事在其中熠熠發光;這更是對音樂、人性和愛的頌揚,所有令人快樂的、值得珍惜的所在都如同夢境般美好。尤其是音樂,無疑是書中最耀眼的符號。從早期凱爾特人發明的勞動歌曲,到征服整個歐洲的近代民歌,再到如今每年舉行的眾多盛大的國際音樂節,音樂向來是讓愛爾蘭民族無比自豪的標簽。在本書中,音樂更加舉足輕重,它成為兩個世界溝通的橋梁,成為維系家庭相親相愛的紐帶,也成為抵禦時間無情逝去的武器。
短暫的人生當中,如果能自由地感受音樂的魅力,悠閑地享用自然之美,無限地沈浸於親人之愛,衰老和死亡又何足以懼,是否永生又哪裏談得上重要呢?就像受傷的布萊恩,為了永生去往特納奧格,為了結束痛苦又選擇回到人類社會,盡管最後的結局是壹撮黑色的塵土,但沒人能否認,這是壹種幸福的告別,它已去往另壹個永恒的世界,我們所有人都終將去往的世界。吉吉雖然只是壹個仍會與朋友吵架然後和好的少年,但在經歷壹次無與倫比的遊歷之後,好似已然洞見了人生的真諦。
吉吉帶回家的魔笛壹半經歷數十年時光的洗禮,已經灰黑破舊,另壹半在靜止的世界裏卻鋥光瓦亮。新與舊的碰撞,無限和有限的交織,少年吉吉就在這樣的妙不可言中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禮:讓時間慢下來,讓音樂響起來,人生而有限,但人生而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