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海買樂器已經是幾個月前的故事了,有壹個傍晚,在南京東路上閑逛時,不知怎麽就拐到了壹個小巷子裏,卻發現那裏是壹條長長的樂器街,家家戶戶都是做樂器生意的,中西樂器琳瑯滿目,突然想起要替父親買壹把稍微好壹點的京胡,我又不會拉京胡,最好哪家店的老板正在拉京胡,那我就能請他拉給我聽,好讓我鑒別壹下了。
我壹家家地跑過去,聽到壹家店裏有人在吹拉彈唱,我就鉆進去看看,原來是幾個年輕人在玩,都是大學生的模樣,***三個人,壹個 吹笛、壹個彈吉他,壹個彈鍵盤,不中不西,但他們卻玩得很投入,三個人的水平都不錯,至少在我看來有點專業水準了,他們看起來不象是在排練,因為我見彈鍵盤的人拿本歌譜在彈,余下的兩人都不看譜,就跟著他即興地和著,三個人看上去很有默契,妳避我讓地合起來聽著很是悠揚,他們壹首接壹首地演奏下去,遇到他們喜歡的,就提議再來壹遍,到第二遍結束了,他們就快活地笑出聲來,然後喝口水,又是下壹首。我聽他們好像純粹是興之所至,壹會兒是舊曲子《花好月圓》,壹會兒是《紅樓夢》裏的《枉凝眉》,然後又是日本的民歌《北國之春》了,再下來又來首《東風破》,他們見我停在那裏看他們玩了近壹個小時了,彈琴的人問我,妳玩什麽呢?壹起來壹下,我講我會吹壹點兒笛子,吹笛的那個年輕人就把他的笛子遞給我,自己隨手拿了支笙就吹了起來,他吹了個頭《紫竹調》的頭,我們就跟他起了,這是最簡單的江南絲竹裏的小曲子,我知道這是他方便我的,後來又和他們壹起吹了個《姑蘇行》和《霓裳曲》,這兩個曲子我以前跟老師練過,也還能跟得上他們,弄完了以後他們好象突然想起來他們是開店做生意似的,問我過來要買什麽?我講我要買把京胡,結果那個彈鍵盤的老板模樣的人講,我們這裏的京胡很壹般,妳到前面拐角的那家店去買吧,他的京胡貨色要多壹點。我就又向前去了。
走到那家店門口時,就聽到裏面有人在拉二胡了,那二胡聲音聽上去不是那麽的純,有點毛澀,我進了店門看到壹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在正襟危坐著拉琴,看她穿的衣服很是考究,手上拉的那把琴壹看就價格不菲,紅木的琴桿發出圓潤的光澤,蟒皮鮮艷而油亮,她的對面坐著壹個四十多歲老師樣的男子,他穿件中裝,很是儒雅,正在講解著二胡的技法:右手的弓拉到哪裏,心就要隨到哪裏, 左手手指的按弦要把情感集中在指尖上,這樣左右配合,發出的聲音才就會飽滿好聽,然後就見他示範起來,二胡壹到他手裏,聲音就截然不同了,聲音圓潤而富於感情,真是未成曲調先有情,隨手拉的幾弓長音,聽來醇厚而松凈,高低變換流暢隨心,聽了讓人嘆服,他見我進來看了壹眼,就繼續拉他的琴了,我見墻上有好幾把京胡掛著,價格由兩百到上千元不等,我見那老師正在授課,我也不急,我於二胡雖不會拉,但卻挺喜歡聽,見聽他講得很是精辟,也正好不出錢聽壹下,這麽壹想,我也就氣定神閑地聽他講起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