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是日月神教教主,在任我行掌教期間任副教主,後趁任我行練功走火入魔之際發動叛亂,囚禁任我行,並用計謀掌控神教,成就梟雄霸業。精通《葵花寶典》的神功,可是因修習神功而揮刀自宮,服丹練氣,人格上漸漸成為半男不女之人。
東方不敗原是日月神教下壹名教眾,任職某堂主之副手,透過風雷堂童百熊等提拔,最後被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提拔為副教主,原本意欲授與大位,但東方不敗卻先下手為強,幽禁任我行,篡奪其教主之位。
任我行卻有先見之明,不懷好意地把《葵花寶典》殘本傳給東方不敗,使之不男不女,心智反常。
任我行獲救後與令狐沖、任盈盈和光明左使“天王老子”向問天壹起上黑木崖對付東方不敗以重奪教主之位。
由於東方不敗武功高強,憑著《葵花寶典》的神功,在令狐沖、原教主任我行、光明右使向問天、長老上官雲聯手圍攻之下非但沒有落敗,而且漸漸占了上風。於是任盈盈在旁折磨東方不敗的愛人楊蓮亭,使東方不敗分心。結果,東方不敗被令狐沖、任我行和向問天三人擊中背上要害,任我行趁東方不敗身受重傷之際將他殺死,但東方不敗在身受重傷之時仍能在死前以繡花針刺盲他右眼,足見東方不敗武功之異常遠非令狐沖、任我行、左冷禪、嶽不群、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這些武林高手可及。
在劍理上,令狐沖修習的“獨孤九劍”的確是天下劍術之絕,東方不敗曾經贊嘆令狐沖的劍法很高,但是他雖然佩服令狐沖的劍法高深但指出還是贏不了自己,而任我行也承認如果單打獨鬥,絕非東方不敗敵手,最主要原因是東方不敗修習《葵花寶典》的神功後行動迅速,加上兵器太小(繡花針)、動作太快而使任我行無法施展“吸星大法”。
任我行在少林寺曾宣稱,東方不敗是自己最佩服的三個半人之中的第壹位。
葵花寶典是武學中至高無上的秘笈,是前朝皇宮中壹位宦官所著武功秘籍。
寶典中的武功博大精深,而且兇險至極,多年以來,《葵花寶典》壹直是日月神教的鎮教之寶,歷來均是上代教主傳給下壹代教主。
這部寶典所載武學不僅十分厲害, 且蒹兇險之極。這最難的還是第壹關,只消第壹關能打通,到後來也沒什麼。第壹關只要有半點岔差,立時非死即傷。
練成了寶典中的武學,固是無敵於天下,而且長生延年,壽過百歲。
東方不敗可謂是奸雄中的梟雄。不同於他人甘於平庸,亦無世上各類幸運之人朝夕得誌,東方不敗的權利、武功全是自己努力得來。然,勢大者人心不足必仗勢欺人,權大者人心不足必欲望熏心。東方不敗身處高位,有力有勢,則同有權欲,對任我行存有二心。心中暗曉的任我行交於東方不敗的《葵花寶典》,便註定了東方不敗日後人性的扭曲,倒行逆施,註定了東方不敗的悲劇的毀滅。
寫東方不敗,所用文字極奇詭,極妖異怪誕,讀完後還覺震撼心靈。
看《笑傲江湖》前三十回,為東方不敗造勢,何等不可逼視,然而東方不敗卻在電光火石之間,倏然幻化,倏然現形,倏然又灰飛煙滅。
東方不敗確是不敗,他沒有敗於任何人,他只是敗給了自己。東方不敗出場,駭異之極,原來這名動天下的絕世魔頭,卻因《葵花寶典》而介於男女之間,雌雄難辨。
看精致的風景,妖麗的玫瑰,醉人的花香,珠簾錦帷,富麗的燦爛的繡房中,此刻的東方不敗已不是往日傲視群雄,權欲熏心的霸氣之人。杏手持針,繡龍織鳳,東方不敗媚氣渾然,男女莫辨。
更為詭異的是東方不敗的武功,就那麽粉紅色壹閃,風雷堂堂主童百熊就倒下去了。殺人的竟是壹枚最精致細巧的繡花針!那風能吹起,落水不沈的纖纖繡花針,竟能撥開令狐沖的長劍,簡直不可思議。
以壹敵三,東方不敗與令狐沖、任我行、向問天三人大戰,卻還是東方不敗大占上風!東方不敗名不虛傳,果然不敗。
可惜壹代高手戀上了只愛權力卻不懂權術的楊蓮亭。愛讓人盲目,東方不敗因《葵花寶典》而心思化細,日漸嫵媚,對年輕英俊的楊蓮亭更是百依百順,任楊蓮亭在教中肆意妄為,終使任我行壹行人攻上黑木崖。
在最緊要的關頭,任盈盈使起苦肉計,劍斬楊蓮亭,惹得東方不敗心神大亂,不顧生死去救援,此時拼著向問天受傷,令狐沖和任我行才聯手殺了東方不敗;即使如此,東方不敗臨死前的雷霆壹擊,還是刺瞎了任我行壹目。
“欲練神功,引刀自宮”,此為寓言也!
有所得必有所失,讀者不可不戒!
看當今世界,此等“欲練神功,引刀自宮”之事,其實並非絕無僅有。
葵花寶典被毀,最好,留之貽惡無窮。
據方證大師所言,林遠圖所悟遠較日月神教奪搶而去之華山派筆錄殘本為多。練習葵花寶典之前,在此典的第壹頁已經註明“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煉丹服藥,內外皆通。”(另壹說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不丹不藥,內外皆通”)這句子,意思是修練前必先自宮,否則會‘欲火如焚,登時走火入魔,僵癱而死’。東方不敗曾曰:“我初當教主,那可意氣風發了,說什麽文成武德,中興聖教,當真是不要臉的胡吹法螺。直到後來修習《葵花寶典》,才慢慢悟到了人生妙諦。其後勤修內功,數年之後,終於明白了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要道。”
東方不敗最先練成了那種邪惡的武功,只有他沒有如嶽不群及林平之壹樣喪失理智。其實邪惡的不是武功,而是強大的人性。他用智謀擊敗了前任教主,所以他成為王者。開始修煉隱藏著真實生活本質智慧的絕世武功。練成了神功,他戰勝了名利,所以他跳出江湖紛爭;他戰勝了情(喜、怒、哀、懼、愛、惡、欲)所以他可以隨心所欲去殺死自己的兄弟,而心安。
當然他戰勝壹切直面真實生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只不過是滄海壹粟,百年之後,終歸於塵土。曾經的雄心壯誌已經絲毫不剩,剩下只是絕望和痛苦。 於是他幽居於無人山洞。他喜歡壹個男人叫楊蓮亭,也許那只是種極度無聊之後寄托。楊蓮亭雖然身體很弱,但性格卻強。他們看上去像壹對夫妻,看到他受傷,東方不敗心裏充滿了怒氣。竟然把自己多年的朋友,處死,但對於現在的他,已經看破了這兄弟之情,壹切隨性。
也許他對楊蓮亭並不是愛情,而是把他當自己的化身和寄托。所以當別人傷害楊時,他會感到痛。而面對真實生活,極度的絕望和痛苦竟然沒有奪去他的生命,由可見他是多麽堅強。他居於山洞,心趨於平靜。他在等,等遠在西湖之下的那個人來,結束自己痛苦和生命,也是在償還。這是他自己安排的宿命。如果那人壹生不來,他就等壹生。
所以,東方不敗是本書中最深邃智者,應得到書內外人的尊重。當年,只是風雷堂長老座下壹名副香主的東方不敗,得到任我行的破格提拔,連年升職,這是為什麽?或者說任我行為什麽要如此重用東方不敗?因為當時任我行要花大量的時間、精力克服“吸星大法”的不足,在這個過程中,身為教主的任我行就難以拿出足夠的時間、精力處理日月神教教務,於是,任我行就需要有人為他分擔教務。
任我行不把這個任務交給當時日月神教內部位高權重的資深人員的原因再清楚不過了:雖然這類人員處理教務會容易上手,很快能夠輕車熟路,但是,這類人員本身已經位高權重,再長期替代教主處理教務就會在短時間內進壹步膨脹權勢,任我行就有被架空的危險。
所以,當時任我行要重用地位相對低下,資歷相對有限的東方不敗,因為,這樣的東方不敗就算有野心也需要長時間積累權勢。
這是壹個原因,還有壹個原因。當時任我行想排除壹批異己,而這批異己正是任我行曾經的親信。這並沒有什麽可奇怪的。曾經的親信因為和任我行***過患難,為任我行出過力,所以,可以想象,這些人在任我行面前會更囂張、更跋扈,甚至還會對任我行構成威脅,而任我行要駕馭這些人也就更麻煩,於是,任我行也就更想搞定這些人。但是,這些人在日月神教內部權勢顯赫,沒有太大的過錯的話,任我行想通過正常的渠道搞定這些人很難。那就要通過非正常的渠道,這個“非正常的渠道”就是傳說中的“忠良被奸臣陷害”,於是,任我行就讓東方不敗來為他扮演這個“陷害忠良”的“奸臣”角色。
後來,在說起當年東方不敗排除異己的時候,任我行感慨萬千,問題在於,當年東方不敗排除異己的過程不是壹朝壹夕,而是經過了很長壹段時間,在此期間,難道任我行真的難以控制東方不敗了嗎?道理很簡單,東方不敗所排除的那些異己正是任我行想要排除的異己,東方不敗服從的是任我行的意誌。或者說,東方不敗是任我行用來調整日月神教內部權力格局的工具,當任我行的目的達到的時候,東方不敗的路也就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大肆排除異己恰恰是東方不敗應該做的事情,因為這就是任我行重用東方不敗的重要原因,於是,東方不敗越是排除異己,任我行就越重用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當然明白這壹點,但是,東方不敗不是沒有頭腦的傻子,也明白當異己排除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將會發生什麽。所以,東方不敗排除異己不但是為了獲得任我行的重用,更是為了篡權鋪路。因為東方不敗明白,從得到任我行的重用,為他排除第壹個異己開始,就難以退出這場權力的陰謀,不想黯然收場的話,就要篡權。
所以,就算是任我行把《葵花寶典》給了東方不敗,東方不敗還是要發難,就是這個道理。
東方不敗能夠清楚地明白任我行的意圖,但是,又能夠當局而不迷,後來,任我行說他第壹佩服的是東方不敗,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東方不敗當上教主之後,壹來是因為修煉《葵花寶典》,二來也是想要排除異己,於是,就像當年任我行重用東方不敗那樣,東方不敗也重用楊蓮亭。
東方不敗親手殺童百熊,給童百熊的罪名是得罪了楊蓮亭,還說是要殺童百熊的是楊蓮亭,這當然是壹個借口。如果當時東方不敗真的糊塗到了這樣的地步,又怎麽能夠只憑楊蓮亭的壹句話就明白任我行等人來了?真正想要童百熊命的當然是東方不敗。
童百熊對東方不敗有過大恩,而且還為東方不敗坐穩教主的位置立過大功,但是,這也就是東方不敗要殺童百熊的原因。道理很簡單,在這樣的下屬面前,東方不敗怎麽可能有威信?東方不敗搞不定童百熊,又怎麽能真正搞定別的下屬?換句話說,憑著對東方不敗的大恩和為東方不敗立下的大功,在當時的日月神教內部,童百熊的威信已經能夠威脅到東方不敗。所以,甚至到了身為階下囚的時候,童百熊還能夠對楊蓮亭嗤之以鼻,對東方不敗以兄弟相稱。
當時童百熊對楊蓮亭和東方不敗的態度決不是臨死前的故作姿態,而是發自內心的自信,因為童百熊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資格。據任我行說,楊蓮亭排除異己,日月神教內部反響極大,甚至出現了想要造反的勢頭。在當時的情況下,局面的穩定與否取決於童百熊等人的態度,而不是什麽教中嚴規。
正是因為童百熊等人還不想造東方不敗的反,所以,楊蓮亭還能夠發號施令。童百熊的威信如此之高,於是,東方不敗對於這樣的威信可能產生的威脅也就更在意,所以,東方不敗更要殺童百熊而甘心。任我行豈會不知?任我行找童百熊與其說是想拉童百熊入夥,倒不如說是為了進壹步離間東方不敗與童百熊之間的關系,送給東方不敗壹個殺童百熊的理由。
任我行想要看到的是因為東方不敗殺童百熊而引起的更加混亂的局面。童百熊也有他自己的打算。童百熊同意與任我行見面目的是想向東方不敗施加壓力,讓東方不敗意識到重用楊蓮亭所引起的危害。否則的話,當時楊蓮亭正在全力搜捕任我行,童百熊大可以和楊蓮亭暫時合作。當然,東方不敗重用楊蓮亭並不能和任我行重用東方不敗完全等同。
東方不敗重用楊蓮亭還有心態原因。仔細體會,東方不敗其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壹把手心態。東方不敗有壹種依附性。當年,東方不敗能夠當上教主應該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東方不敗卻留了任我行的命,良心沒有完全泯滅不失為是壹個解釋,僅僅是這樣嗎?東方不敗自稱初當教主的時候是意氣風發,到了後來修習《葵花寶典》,才慢慢獲得了新的領悟。然後,楊蓮亭進入了東方不敗的繡房。東方不敗對楊蓮亭恭順的態度應該不是裝腔作勢,而是有著真實的情感。可以這樣解釋,東方不敗本來並不想當教主,但是,當明白任我行的意圖之後,為了活命,不得不當教主,當上教主之後,原來的威脅暫時消除了,但是,依附性的心態卻讓東方不敗對當教主興趣大減,留著任我行的命很可能就是滿足這種心態,就是制造壹種前任教主還在,還可以依附的狀態。
甚至可以說,東方不敗對楊蓮亭的態度就是東方不敗對任我行的態度的放大,這是壹種復雜而曖昧的心態。對於東方不敗的這種心態,楊蓮亭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敢對東方不敗有放肆的態度。但是,楊蓮亭對於自己在日月神教內部的地位也不是沒有清醒的認識,所以,任我行脫困後,楊蓮亭非常在意。
楊蓮亭明白日月神教內部存在壹股反對自己的勢力,而脫困後的任我行會成為這股勢力的外援,因為這股勢力就算不與任我行聯系,也會以此作為反對自己的借口,進而采取行動,童百熊就是代表。所以,楊蓮亭要全力圍捕任我行,這樣不但能夠鞏固自己的地位,還能夠樹立自己的威信,從賈布不惜得罪任盈盈也要謀害令狐沖來看,賈布很可能是楊蓮亭的親信,是楊蓮亭派出來圍捕任我行的主要人員。
楊蓮亭從繡房走到成德殿,東方不敗卻從成德殿走到繡房。成德殿上肅穆森嚴,楊蓮亭發號施令,繡房裏花團錦簇,東方不敗安心刺繡。成德殿與繡房壹明壹暗,壹表壹裏,壹虛壹實,於是,日月神教內部風雲變幻。
中國古代政治制度的發展不也是這樣的嗎?從丞相負責的壹相制到中書門下群相制再到軍機大臣制,從制度的角度看,朝堂文武大臣的權力逐漸分散、削弱,內宮君王侍臣的權力逐漸集中、加強。於是,“成德殿”越來越形同虛設,而“繡房”越來越暗藏玄機,在童百熊式的大臣和楊蓮亭式的侍臣的權力較量中,雙方勝負成敗的趨勢越來越明顯。
在專制政治中,權力私有,不受制約,得之制人,失之制於人,制人者生,制於人者死,就是這麽簡單,就是這麽殘酷。所以,對於身在專制政治中的君王來說,保住權力比發展國家更重要。於是,相對於安邦定國的文武大臣,君王更願意信任貼心可靠的身邊的人。退居“繡房”,讓身邊的“楊蓮亭”來到“成德殿”架空“童百熊”,當“楊蓮亭”逐漸成為另壹個“童百熊”的時候,再讓另壹個“楊蓮亭”取而代之,這就是中國古代君王的南面之術。
東方不敗對於任我行的脫困似乎並不如何在意,甚至容忍任我行進入繡房,這很可能意味著東方不敗想通過親自出手重新樹立威信。所以,如果東方不敗能夠贏得繡房之戰的話,楊蓮亭的路很可能也就走得差不多了,因為童百熊已經不在了,這就說明東方不敗的異己已經排除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楊蓮亭與東方不敗之間的矛盾就會逐漸激化,那麽,童百熊的下場也就是楊蓮亭的下場。
從楊蓮亭到童百熊再到楊蓮亭,這就是專制政治的權力運作方式,伴隨而來的是壹次又壹次的陰謀與殺戮。於是,在專制政治中,人逐漸成為權力的奴仆,在權力面前,人失去的是尊嚴和生命。所以,用民主政治取代專制政治,這是人經過生存還是毀滅的思考之後進行的清醒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