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結合馬克思、恩格斯的現實主義文藝思想中的現實主義談談文藝創作中的真實性典型性與整體性。真實性的三個層面的預設分別論述了存在著壹個在主體之外的、純粹客觀的社會現實,社會現實是能夠為主體所把握的,文學作品的價值正取決於它所表現的主體對社會現實把握的準確與深刻程度。典型性就壹般性與特殊性進行了論述。
關鍵詞: 現實主義;真實性;典型性
馬克思、恩格斯第壹次提出現實主義文藝思想是在《神聖家族》對歐仁·蘇的《巴黎的秘密》評論中出現,其中關於文藝應該真實地評述人類的關系的思想以及在人物的塑造上應該忠實於人物的實現個性、性格邏輯的見解,都是屬於現實主義的見解。恩格斯在給英國作家哈克奈斯的信中提出:“據我看來,現實主義的意思是,除細節的真實外,還要真實地再現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真實性是現實主義的重要的和普遍的原則,馬克思恩格斯常常以它作為評價作家作品的標準。馬克思在講希臘神話所具有的永久美麗時,說它是人類童年時代的真實表現。
真實性指反映事物真實情況的程度。在現實主義語境中,這個概念是被用來標示文學作品反映社會現實之準確程度的。與古老的摹仿說(在古希臘,從赫拉克利特到德謨克利特,從蘇格拉底到亞裏士多德幾乎所有涉及文學問題的人都認為文學是對於某種外在東西的摹仿。他們的區別僅在於對所摹仿之物的理解不同:赫拉克利特認為藝術是對自然的摹仿,德謨克利特認為人模仿禽獸而創造藝術,柏拉圖認為藝術最終是對理念世界的摹仿,亞裏士多德則堅持悲劇是對某種“行動”的摹仿)的不同之處在於:現實主義的真實性要求本質的真實,即反映社會生活的本質或普遍規律。這個概念包含了三個層面的預設:第壹,存在著壹個在主體之外的、純粹客觀的社會現實。第二,這個社會現實是能夠為主體所把握的。第三,文學作品的價值正取決於它所表現的主體對社會現實把握的準確與深刻程度。 關於第壹個層面究竟存不存在呢?如果存在,那就是這個主觀的主體對主體之外的那個客體進行的純粹性的認同,那麽,這個被認同的客體本身就是主觀的壹部分,純粹的客觀的客體就不存在了。那麽,這個“純粹的客觀的客體”還有存在的意義嗎,為什麽不把這個也歸納到主觀當中去?事實上,純粹的客觀的客體是不存在的而客觀的客體是存在的。就像文學作品中的描述性場景,許許多多的情況都是生活的總結,事實上它又幾乎不存在但是又不能說它沒有雷同,沒有不可能發生。更有很多時候,主體本身就是壹種客體,主體的本身就是真實的,只不過有主體構造或者在思維中命名的客體帶有給多的主觀色彩而已。帶有主觀色彩的客體是客體,但是不純粹。也就是說,真實本身就是真實,只不過沒有純粹的真實。關於第二層面,只有主體能夠對這個社會現實進行把握,反映社會生活的本質或普遍規律,才能夠把握它的真實,離開了本質,也就離開了深刻,眼光和思想都會缺乏穿透力。真實不僅僅是要求主體能夠準確地表達出客體的外觀而且能夠看到它的內蘊,看到它的發展趨勢。真實不壹定就是凝固的,雖然它代表著核心,但是核心也是運動的。把握真實,就必須從運動出發。關於第三層面,文學作品的核心價值在於它的美。作品的美可以是浪漫的,悲劇性,魔幻的,而最美的莫過於它的真實性。這裏說的真實性並不是說作品的描摹是多麽的逼真的,描摹的逼真僅僅是處於表層的階段卻沒有進入真實心臟。也就是說,真實不僅是對壹朵花幾乎還原式的用文字在書面上刻畫出來,而是能夠把花開花落花紅花白帶到社會上來。把美寄存於社會的發展規律會不會使它失去美?把它捆綁在規律上會在藝術上的失去壹定的美感,但是不會使它黯然失色,反而使得它有更加深厚的歷史穿透力。也就是說,真實地還原社會的規律於文本中才是作品生命的所在。《人間喜劇》《童年》就因為真實性的存在而不朽。
當人們評價壹篇小說、壹部電影或壹場話劇具有真實性的時候,他究竟說出了什麽?經驗告訴我們,他們只是說出了壹種總體性感覺或感受。他們會說:“簡直像我們身邊發生的壹樣。”“就像從生活中截取下來的壹段。”“太真實感人了。”等等。這就意味著,真實性首先是壹種效果,其核心是“像真的”。例如壹部小說本是虛構出來的敘事,其直接的物質載體是印在紙上的文字符號,但它卻能向接受者呈現出壹個活生生的世界,而且還會使人們感覺這個世界就像真的壹樣,這的確是壹種很神奇的事情。其神奇之處就在於:這種效果的形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其中包孕著作者高超的技巧。而且這種效果還不僅僅給人以真實感,它還進而使人投身其中,傾註情感,最終獲得精神的享受。於是文學的這種效果就成為壹種重要的價值。人們將這種效果或價值命名為“真實性”。
有必要對真實和真實性進行就簡單的區別。真實就是還原事物的本真面目,它是存在的;真實性就是總結事物的本真,使它具有真實的特征而又具有壹定的普遍性,它所指示的對象可能是模仿的,不存在與世上的。阿Q就是代表。妳說阿Q是真實的嗎?不是。但是這個形象帶有真實性和典型性。試想壹下,如果沒有真實性,就不會有許多的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都以為魯迅是在故意的和他過意不去。和自然主義不同,現實主義不止於細節的真實的描繪,而是細節為典型化服務。
所謂典型化,指的的就是把日常社會生活現象加以選擇、剪裁、集中和概括,從而更加深刻地翻譯出生活的本質。典型是個性與***性的統壹嗎?從哲學的角度看,不但典型是個性與***性的統壹、普遍性與個別性的統壹,實際上世界上我們可感知到的壹切事物(包括人與物),都是個性與***性的統壹、普遍性與個別性的統壹。就以魯迅塑造的阿Q為例。阿Q的典型的壹般性在於這個形象能夠對於每壹個中國人,都是壹面鏡子,可以在裏邊照出自己的或壹形象來,具有深刻的針砭作用,這是阿Q形象典型意義的壹個方面。阿Q的性格是豐富的。除精神勝利法外,他主觀、狹隘、保守,有農民式的質樸、愚蠢,也沾上些遊手之徒的狡猾。他還受到封建思想的種種影響,如深惡造反,以為造反是與他為難;嚴於“男女之防”及排斥異端等等。這些都是對壹些遺老遺少的真實寫照,它有廣泛的代表性。阿Q的典型的特殊性就在於它就是代表阿Q,這個阿Q不是別的阿Q,都是別人所沒有的,是唯壹的。盡管他就是雜合種種人與壹身,但是也就由於集合種種性格於壹身,那才是特別的。典型的肯定是特別的。在阿Q的身上,既可以看到***性也可以看到特性,也說明了典型是普遍性與個別性的統壹。典型是個別的、獨特的、生動的、陌生的;可另壹方面,典型又是壹般的、普遍的、本質的、熟識的,它是壹個矛盾體,是壹個有機統壹的、充滿生氣的、活生生的人。典型壹旦失去了它本質上的靈活性,那麽,典型就不是典型了。有靈活性,典型才能多樣,也才符合符合現實主義的原則。典型壹個有機體,它的存在與許多的要素有機聯系著,典型形象的存在總是與典型的環境分割不開的。典型是熟識的,因為典型不是天外來客,他往往就在我們身邊,是普遍存在的,是天天接觸的。以《紅樓夢》中的鳳姐來說,她世故、圓滑,會逢迎拍馬,她嘴甜心苦,兩面三刀,明是壹盆火,暗是壹把刀,上頭壹臉笑,腳下使絆子。對賈母的態度,對丫鬟的態度,對王夫人的態度,對趙姨娘的態度等,這些表現,甚至可以說,在每壹個單位,我們都可以看見王熙鳳,我們對這類人是再熟識不過了。
壹般而言,浪漫主義類型的作品追求意境的營構,象征主義類型的作品追求意象的呈現,而現實主義的作品則追求典型的創造。現實主義文學通過典型形象的創造,使得更多的社會縮影得以誕生。歷史上幾乎所有的偉大的形象都是通過典型的創造而形成的。比如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魯迅的阿Q,高爾基的外祖母,奧斯特洛夫斯基的保爾·柯察金,還有王熙鳳,魯智深,李逵等等,沒有壹個不是典型的形象,他們除了在文學作品典型形象的歷史上可以獨當壹面之外,還能夠從更深的文化層次影響壹個民族的性格。如果壹部現實主義作品沒有壹個成功的典型人物的話,它就缺少招牌菜的底氣。典型人物在壹部作品中的地位是十分的重要的。
通常說來,現實主義作品中的典型人物形象的構造所要遵循的原則是“引起美感”,其中,這美感包括震撼力。震撼力是典型形象能夠多大程度深入人心的依據。打虎的武松的形象是很具有中國式英雄的典型的,所以他能夠在中國的大地上聲名遠播,有的時候,甚至比宋江更加深得大眾的喜愛。壹方面他是英雄;另壹方面,他是中國民眾心中所仰止的英雄。在典型的創造時,作者緊緊結合國民的尊與貶的心理,替大眾說話,言別人之所不能言,言別人之所想言,在這種思想支持下形成的形象壹般來說都是受歡迎的,但是不能說壹定就是典型的,典型與受歡迎的壹線之差就是在於上面所提到的“文學作品的價值正取決於它所表現的主體對社會現實把握的準確與深刻程度”,也就是歷史的穿透力。比如潘金蓮的形象,她的典型性不僅是她的淫蕩不羈,到了現在,她也代表了壹個叛逆的女性的形象,她的叛逆甚至可以說是壹種反抗,對夫權和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的反抗;同時不可否認的是,她的性格也有歷代的女性壹直在模仿。只不過在從前沒有現在那目的明顯而已。
現實主義的包含的兩個要素:典型性和真實性都必須放到歷史的空間去,具體的歷史環境中才能誕生典型的形象。任何的形象都必須是活在具體的環境當中,真實的形象更加的離不開環境作為背景。滲入發掘典型環境中的典型形象,要著眼於歷史的穿透力,沒有歷史穿透力的流行形象不算真實的典型的形象,最多只能夠充當流行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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