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壹天,我的理想被風雨淋濕,妳是否願意回頭幫我壹把?
那是壹個不熟悉的家,妳會不會把善良當做路牌?
每當熟悉的話語出現,便是《變形計》開播的時候。
2014年,城市男孩王晨正參加節目。
他喝酒,打架,令父母頭疼不已。
但是在爺爺的溫暖下,他流淚,他感恩。
節目結束後,他仍沒有忘記這片恩情。
抽時間看望爺爺和丫頭。
得知爺爺去世後,不辭千裏趕到農村。
青海的大山裏,住著爺爺尚成蒼和孫女尚領兄。
住的屋子僅僅能夠提供遮風擋雨,泥土地,和隨時能夠掉墻皮的墻壁。
還有壹個小狗叫東東。
雖然生活條件苦了點,但是爺爺盡壹切所能給丫頭提供更好的。
做出了飯菜,爺爺會把碗裏的肉壹壹夾給丫頭。
丫頭當然不肯,爺爺只能佯裝生氣。
丫頭尚領兄這才慢慢吃下。
只是,嚼著肉的她,眼裏早已盛滿了淚水。
爺爺年事已高,75的高齡,他尚可照顧丫頭壹時。
但是如何照顧丫頭壹輩子。
自己去世之後,丫頭會不會受別人欺負,被別人打被別人罵?
這是爺爺心中所擔憂的。
“在城市裏找壹個家,就不要回來了,不要回來跟我受苦了。”
這是爺爺心裏所想。
去城市的那天,爺爺牽著小毛驢送丫頭。
他把戒指戴到丫頭的手上,“看到戒指,就像看到爺爺壹樣”。
“還有這些錢,拿著吧”。
爺爺把錢放在袋子裏,纏了兩三纏,纏足了牽掛,纏足了不舍,然後交給丫頭。
“走吧”。
丫頭坐上節目組的車,只是,還沒有上車,她又跑下車,緊緊抱住了爺爺。
爺爺看著流淚的丫頭,心中不舍,只能任由她哭完。
再把她送到節目組車上。
爺爺看著遠去的車,揮了揮手。
風刮起沙塵卷進眼裏,讓人紅了眼睛。
送走了丫頭,爺爺準備迎來張晨正。
在城市裏,他是學校霸王,也是家中的小魔王。
他總是和好哥們走在壹起,形成“靚麗的風景線”。
而這條風景線不知道被老師警告多少次。
更讓不少學生低頭匆匆擦過。
他也因為違反多條校規,被學校驅逐出去。
若是盯上了某位同學,張晨正肯定會“好心”和他談話。
然後把對方壹腳踹到在地。
看著對方不還手的架勢,他甚至還有大幹壹架的想法。
終於教訓完了人,他才和哥們瀟灑離去。
在家裏,他對於父母更是不管不問。
只有在要錢的時候,才會壹副好臉色。
給媽媽餵壹顆糖,張口便是500塊錢。
要不然便是對著爸爸壹個勁地討好,才能討來壹手的鈔票。
有時爸爸不給錢,王晨正便能當場和父親掐架,最後只能由母親制止。
而看著到手的錢,張晨正很快便揮霍出去。
買奢侈品衣服,請哥們吃飯喝酒,最後壹分不剩。
針對重重惡性,學校領導更是頻頻搖頭。
“妳讓他去節目,妳應該搞清楚這個人。”
“我怕他毀了這個節目”
這是老師得知王晨正參加節目後的肺腑箴言。
坐上車,王晨正來到了青海。
看到沿途的大草原,吃草的羊群,藍藍的天空。
王晨正沈迷於這番景象,直到到爺爺家的那壹瞬間。
他又回到了小魔王的樣子。
節目組讓王晨正打開行李箱,把不合規矩的東西壹壹拿出來。
其中包括零食、煙、錢還有手機。
這幾樣對於王晨正十分重要,他自然不願意叫出來。
但是節目組也不是吃素的,不會為了他改規矩。
見制作組的強硬態度,王晨正從屋外找到壹個長棍。
作勢要沖工作人員打下去。
爺爺見狀邁著不靈活的腿走向了王晨正,默默奪過了他手裏的長棍。
爺爺知道王晨正心裏壹百個不樂意,為了安撫情緒,他把王晨正推進屋裏。
然後用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孩子,別生氣了”。
“不哭哈”
王晨正看著並不是很幹凈的毛巾,就這麽任由爺爺給他擦著臉。
也慢慢地擦去了他心中的怒火。
擦完臉,爺爺又給王晨正做飯。
爺爺端著兩碗飯放到桌子上,他還沒有吃壹口,便把碗裏的肉夾給了王晨正。
就像他夾菜給丫頭壹樣。
“多吃點”
這壹份熱情多少讓王晨正不知所措,“爺爺妳吃就行”。
看著碗裏的肉,王晨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關懷,他吃著肉,也在消化著這份來自爺爺的愛心。
之後的幾天,爺爺嘗試和王晨正聊天,但是濃重的方言卻讓兩人遭遇溝通困難。
王晨正百無聊賴躺在床上,又起身去院子,和小狗東東玩來玩去。
爺爺看他實在無聊,於是帶著他去走鄰居。
雖然講話依然聽不清,但是王晨正感覺自己迎來了很多人的關懷。
有好奇,有安慰。
這是他在家裏未曾感受過的。
就在王晨正“收心”的時候,他卻突然性格大變。
他想要洗頭,卻沒有洗發露。
他向節目組索要,答案依然是否定。
忍無可忍的王晨正把拳頭揮向了工作人員,並在對方倒地之後,又補了兩拳。
王晨正這壹拳,將性格的頑劣展現的淋漓盡致。
從外面回來的爺爺知道了這壹切,微微嘆了口氣,找到節目組道歉。
王晨正看著爺爺的舉動,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愧疚。
幾天之後,王晨正迎來了另壹個小夥伴,張贏天。
兩人本應是***同變形的好兄弟,卻在壹天晚上起了爭執。
張贏天早早上床睡覺,王晨正卻發現家裏古怪。
似乎少了壹團靈動的白球。
東東不見了!
王晨正意識到這個想法後,屋裏屋外找了半天,沒有蹤跡。
他慌了,他知道這不僅僅是爺爺的狗,它還能陪伴爺爺。
他去叫張贏天壹起找狗,對方拒絕配合。
在王晨正壹番舌戰之後,對方依舊躺在被窩裏。
見狀,王晨正顧不得生氣,打著手電筒在漆黑的鄉間小道上。
呼喚著東東的名字。
在不知道喊了多少東東名字之後,王晨正壹臉失望的回到家。
他想不到還能去哪找到東東。
正犯愁的時候,東東跑進了家裏,王晨正壹把抱過東東,壹臉的興奮。
爺爺這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的王晨正,問到底怎麽回事。
王晨正沒有說,讓爺爺不要擔心,睡覺就好。
爺爺帶著王晨正和張贏天去撿牛糞。
牛糞大而且臟。
張贏天看了直皺眉頭。
王晨正看著爺爺,學著爺爺的樣子,直接徒手抓起壹塊牛糞。
他壹次次的彎腰,壹次次的撿牛糞,而他的脾氣和戾氣也在爺爺壹次次關懷的眼神中得以消散。
之後,兩個小夥伴去上學。王晨正憑借壹段段小故事,將同學們逗得前仰後合。
他看著臺下笑的同學老師,也在壹次次發現自己的優點。
“原來自己講故事這麽生動”。
但是喜悅還沒有多久,便被老師的壹番發言沖刷掉。
他們需要從家裏拿土豆,交到學校,就當是學費和生活費。
雖然簡單,但是王晨正知道家裏早就沒有幾個土豆。
第二天壹早,王晨正和張贏天去到學校,想糊弄過老師。
結果和老師發生了爭執。
兩人氣不過,奪門而出。
只是剛出校門沒走幾步,他們看到了爺爺,彎曲著身子,背著簍子,裏面放著土豆。
王晨正知道自己做錯了,他沒有多說話,默默接過爺爺的簍子,再次回到學校。
他強裝沒事,卻在拐角處默默擦了下眼睛。
爺爺為了讓孩子在學校有飯吃,天還沒亮便跑到村頭,去借壹下土豆。
“讓孩子有飯吃就行”。
陽光下,爺爺說出這句話,簡單都不能再簡單,卻也是最質樸的願望。
這讓在壹旁的王晨正不再隱瞞自己的情緒。
他抱著爺爺哭了起來,這裏面有愛,有愧疚,有道歉,有反省。
為兩個孩子奔波了半個月,爺爺舊病復發,腿疼又腰疼,還不敢下床。
看到爺爺病痛難耐,王晨正和張贏天提議去醫院。
但是爺爺擺擺手,“不知道要花壹塊兩塊呢”。
兩人聽出了言下之意,沒有錢治療。
但是他們沒有放棄,王晨正想起挖冬蟲夏草可以賺錢。
他拉著張贏天去到山裏,和大人們壹起趴在地上,只為找到小小的冬蟲夏草。
從天亮和落日,兩人挖了幾條,便賣了換錢,勉強湊夠了錢。
三人來到醫院,王晨正扶著爺爺走路,做檢查。
檢查完,醫生讓兩人進去。
“要盡快治療,要不然可能會殘疾”。
王晨正聽到醫生的話,當場紅了眼睛。
“可以先治療後交費”。
王晨正木木的點了點頭,和張贏天出了門,顯然他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517塊9”
聽到醫生的話,在場人都楞住了。這對於爺爺來說是天文數字,“娃娃我們走,不看了”。
但是王晨正不走,他拉著爺爺的手。
“我會想辦法”。
他手裏緊緊攥著賬單,曾經揮霍如土的小少爺,第壹次在錢下面,低了頭。
他拉著張贏天出醫院,想要找店鋪當了自己的項鏈。
項鏈是生日時候,母親送給他的。
壹方面是母親,壹方面是爺爺,他咬了咬,當掉了項鏈,給爺爺做了手術。
“這樣,妳可以之前有錢了來贖”。
店主看出他對項鏈的不同含義,給出了寬限。
做了手術,他們又拎著藥回家了。
還沒有呆上幾天,到了回去的時候。
王晨正特地把藥放在爺爺面前,囑咐他必須吃藥。
他握著爺爺的手,再三囑咐,“註意身體,不要累著自己,我會回來看妳”。
爺爺聽了壹壹點頭。
王晨正看著爺爺,鼻頭壹酸,突然跪在爺爺面前磕了壹個頭。
起身的王晨正,這次不舍得離開了爺爺。
回到城市之後,王晨正沒有忘記爺爺。
他想要接爺爺和丫頭去城裏生活,但是勸說不動。
他便給爺爺和丫頭蓋了新房,幹凈又敞亮,還在外面鋪設了磚頭,讓雨天不會再有泥坑。
晚上時候,爺倆睡在壹起聊天。
初到家時,王晨正還不熟悉方言,但此時此刻,他真正融入了當地。
被愛化解。
他還參加了丫頭的婚禮,真心的為她高興。
但是命運總是開玩笑,2019年,嫁人不久後的丫頭因肺癌去世。
為了悼念妹妹,為了緩解爺爺的悲傷,他再次回到山裏。
他沒有跟爺爺打招呼,壹路開車到了青海。
又和朋友們買了水果,買了食物,還給爺爺買了新衣服新鞋。
路上,王晨正看著路旁,再去,已不是同樣的心情。
他放輕腳步去到爺爺家,看到王晨正的出現,爺爺楞是沒有反應過來。
爺爺不敢相信,倒是王晨正先牽上了爺爺的手。
“爺爺,我們來看妳了”。
之後,他載著爺爺去接女兒,最後回到爺爺家。
爺爺身體不好,和女兒住的又遠,兩人很少相見。
當爺爺見到女兒的時候,早已老淚縱橫。
看見爺爺和女兒在敘舊,王晨正把西瓜切了,分給家人們。
又轉身去了廚房做菜,拍黃瓜,炒菜,樣樣拿手。
王晨正又攙扶著爺爺,去給丫頭上墳。
王晨正采摘了鮮花,放在丫頭的墳前。
看著花叢中的煙火,王晨正想起腦海中的丫頭,面色沈重,用手捂著臉。
之後,爺爺和王晨正坐在山上,看著遍野的花和草,兩人聊了很多。
為了滿足爺爺的願望,天剛亮,王晨正又拉著爺爺去廟裏祈福。
之後壹群人去酒店吃飯。
爺爺很少在酒店吃飯,他不知吃什麽。
王晨正便像爺爺之前給自己夾菜壹樣,給爺爺介紹,然後給爺爺放在碗裏。
2021年3月29號,爺爺去世。
得知這壹消息的王晨正,立馬買票前往青海。
當時的青海還在下雪,白茫茫壹片,卻唯獨沒有爺爺的身影。
王晨正拍了幾張照片,悼念去世的爺爺。
“妳不要擔心”,這是王晨正對爺爺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爺爺去世後,王晨正有時候會去看丫頭的孩子。
他抱著丫頭的孩子,逗她笑,給她講故事。
六壹的時候,王晨正作為野生“舅舅”給小孩買了衣服,還買了小蛋糕。
爺爺和丫頭這壹世太苦了,他不想讓丫頭的孩子再這麽苦。
他想讓小孩甜起來。
除了爺爺和丫頭,王晨正對自己家人,也懂得了感恩。
他會記得母親的生日。
會千方百計給母親驚喜,給母親禮物。
然後和母親吃壹頓飯。
災區有難,他也會捐款。
雖然份額不是很大,但卻是自己的壹片愛心。
當時,爺爺的關懷的溫暖了王晨正,現在,王晨正也想繼續傳承這份愛。
王晨正是家長老師口中的壞小孩。
但他卻是爺爺口中的“娃娃”。
在迷茫的時候,在被鳳羽淋濕的時候,爺爺給他點了燈,撐了傘。
他在爺爺的關愛中,釋放自己的善良,去掉了不該屬於的自己戾氣。
看到如今的王晨正,想必爺爺會很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