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摹本的選擇上。古人沒有今天這麽多的印刷品,所以能夠見到的作品肯定是有限的(除了宮廷畫家和收藏家)。但是有壹點,他們所臨的都是“真跡”,哪怕是贗品。直到清代出現了《芥子園畫譜》的廣為流傳,才開啟了臨摹豐富的道路,包括齊白石等都是從臨此書開始。
因此,很多畫家形成了強記的本領。比如,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沈周曾經收藏,後來借給壹個朋友,但此作品被盜,沈周痛苦萬分,不得已根據記憶將此畫作默寫出來,故有兩幅《富川山居圖》流傳後世,沈周之作可補黃公望之作缺失部分。近現代的陸儼少家境貧寒,故留戀裝裱店,形成了強記的功夫,回家後就將此默寫出來。因此在寫生中,從不現場作畫,而筆筆生發,進入自由王國(李可染的評語),不可不說與其少年時形成的強記本領有關。而五代南唐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也是在記憶中畫成的。
第二,關於臨摹的選本真偽和清晰與否上。現在的觀點,大部分認為名家珍品和高清版本為上。這是有道理的,這樣可以盡可能的體會大家筆意、構境等。
但是,歷史上也有不同者。如書法家王鐸,真品、贗品都臨摹,最終也成就很高。近現代的賀天健,要求摹本不要太清晰,這是怕完全鉆進去了,走不出來了,但這要求必須有名師指點,否則容易走彎路。清代鄭板橋亦言“十分學七要拋三”,即是活學。
我認為,應該專研壹家,走進去,然後再走出。如當代中國美術學院九十年代崛起的壹批,張偉平、林海鐘、張捷、張谷旻,以及後來的丘挺,都是有較深的臨摹功力,尤其丘挺,可以將王蒙的《青卞隱居圖》背臨,局部可以達到跟原作壹樣。這樣的底子,然後創新,才能有根基。
臨摹的作品上,中國美術學院有十幅大畫,包括董源《夏山圖》,巨然《層巖叢樹圖》,郭熙《早春圖》,範寬《溪山行旅圖》,李唐《萬壑松風圖》,夏圭《溪山清遠圖》,趙孟頫《鵲華秋色圖》,黃公望《富春山居圖》,王蒙《青卞隱居圖》、《具區林屋圖》,倪雲林《漁莊秋霽圖》、《容膝齋圖》等。
第三,臨摹道路上。中國美術學院的顧坤伯老先生,主張由清朝,上溯明、元,直到宋。但陸儼少主張從宋朝大畫開始,十幅大畫也是他傳下來的。我認為可以不拘壹格。
至於山水畫形式風格和歷史的著作,陳傳席的《中國山水畫史》是歷史演變的,牛克誠《色彩的中國繪畫》是將風格的,兩本結合,效果會很好。但是,壹定要能夠讀透,否則,難有收獲。
臨摹,還要註重紙張和毛筆。關於紙,這個變化太多,以前的絹帛,後來檀書皮作的(後來檀書被用盡了,所以少了),再到後來稭稈作的,都不壹樣。至於日本盜用中國技術做的宣紙,細膩有余,但不盡好用。今天的宣紙,尤其是紅星的,臨摹明清的水墨作品還是可以的。但是,如元代王蒙的《青卞隱居圖》等,則需要煮捶宣,半生半熟的。
關於這個問題,可能需要說的太多。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希望上面的對妳有所幫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