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成語用法 - 《無花薔薇》的結局是什麽?

《無花薔薇》的結局是什麽?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打掃房間,從天花板到地板,從廚房到臥室,從厚厚的窗簾到鍋碗瓢盆,壹樣壹樣仔細清洗;還有簡單的粉刷,搬動家具,敲敲打打,全部親自動手。壹天下來,再也沒有力氣想其他,連身上的牛仔褲都來不及脫,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臨睡前想,明天應該去買個折疊梯子,爬上去擦窗戶什麽的比較方便。我想我正需要這樣繁重的勞動來轉移註意力,暫時忘記心靈所受的創傷。幾天過去,再回頭想起來,已經痛得沒有那麽難以忍受了。

提著袋子從菜場回來,樓下的小販開著拖車扯開嗓子大聲叫賣橘子,皮薄汁多,價廉物美,許多人站在壹邊挑挑揀揀。他見我站著沒動,忙吆喝說:“姑娘,這橘子可甜了,都是自家產的,保證好吃,賣得比市場上還便宜,要不,來幾斤嘗嘗?”我笑著點頭,心想反正也是要吃的,挑了壹大袋,足有十來斤。低頭翻錢包,有人拍我的肩。我擡頭,十分吃驚,竟然是操曹,忙笑說:“噫!怎麽是妳?實在是想不到。”又問,“有沒有兩毛零錢?我身上只有壹張壹百的。”他找了半天,從皮包縫裏掏出兩個硬幣。

他提著大袋的橘子問:“妳買這麽多?送人?”我笑:“哪有拿橘子送人的!自己吃呀,妳不是來了嗎?剛好招待妳,我可請不起什麽好東西。”他也笑:“我喜歡吃橘子,不過壹吃多,容易上火——”指著鼻子說,“老流鼻血。”我撲哧壹聲笑出來,問:“妳怎麽找到這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何貴幹?”他低頭說:“沒什麽事,就來看看妳。我早就到了,人生地不熟,壹路打聽著來的。沒想到偏偏碰到妳出去了,叫了半天門也沒人應,聽見電話在門裏響。沒辦法,只好在附近轉悠,心想興許就碰上妳了,妳看,這不正是嘛!”

開門請他進去,聳肩說:“我剛買菜去了。早知道妳要來,就多買兩個好菜。”他翻著塑料袋說:“這不是有菜嗎?我笑了笑說:”都是茄子青菜,既然來了,好歹是客,沒有這樣招待的。”我泡了杯茶出來,說,“妳隨便坐,我忙去了。”將桌子上新買的筆記本電腦收起來,然後蹲在地上擇菜,將黃上的菜葉去掉,茄子削皮。他翻著沙發上的書和雜誌說:“妳在申請學校?”我點頭:“是呀,壹夜之間,突然相通了,或許可以出國念點書。出去走壹走,看壹看也不錯。”

他擡頭看我,很有些興奮地說:“續艾,妳能這麽想,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以前也跟妳說過出國念書的事,反倒惹得妳大發雷霆,從此再也不敢提起。妳能想通,很好——”我淡淡壹笑,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形勢不壹樣了。”當然是不壹樣了!那時候,日日為生計奔波,哪裏想得到念書的事情。現在,萬事皆休,什麽都結束了,破而後立,萬念俱灰之下,總算是大徹大悟,壹切應該還來得及。我擡了擡眉說:“下了好大的決心,也不知道成不成。出國念書,背井離鄉,實在需要勇氣。”

他頓了頓,壹字壹句斟酌著說:“續艾,妳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原來我——壹直都不曾了解妳——”我僵了僵,手上的動作停下來,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麽。真也好,假也好,多也好,少也好,統統都過去了。可是壹旦提到,還是會痛,至少目前還是,我需要時間壹點壹點適應,讓它在心底某個角落慢慢潰爛,直至化為血和肉,成為身體裏的壹部分。他嘆了口氣,轉開話題,說:“出國念書,對妳來說,是壹件很好的事情。妳本應該在科學的領域裏大方異彩——早該如此,想好申請什麽學校嗎?”我也不隱瞞,說:“我想去澳大利亞,消費不高,簽證頁比較容易,還沒申請學校呢。哦,對了,妳覺得迪肯大學怎麽樣?”

他眼壹亮,說:“迪肯大學嗎?如果是去澳大利亞的話,這個學校是首選,化學正是他們的強項。”我點頭,說:“不過,申請容易通過嗎?”他想了想,說:“我認識壹個教授,化學界的同人,就在迪肯任教,或許可以幫妳聯系聯系。”我興奮地拉著他,忙問:“那教授叫什麽名字?”他笑:“叫斯圖爾特沃倫,妳先寫好申請,我再跟他推薦妳。”

我跳起來,說:操曹,妳先坐,我再去買點菜,壹定要隆重招待妳。”不料喜從天降,我得趕緊巴結巴結他。他攔住我:“不用不用,家常小菜已經足夠。續艾,這是我應該做的。當年害了妳,現在能幫到妳,我很高興——”我搖頭:“這些事,再提沒什麽意思。菜還是要買的,妳大老遠的來,總不能太不像話。我記得上次就答應過要做壹頓晚餐感激妳,這次就當是兌現了,”如果沒有當年那事,操曹未必會這樣盡心盡力幫我,所以凡事到底是禍是福,到頭來誰又知道呢!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安排。

他幫我填申請表,幫我聯系沃倫教授,沒過多久,沃倫教授發來郵件表示願意接收我,迪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很快就寄來了。他還幫我在大使館來回跑,教導我壹項壹項應該註意的事項,然後開始等簽證。我原本打算到那邊念幾個月的語言班再說,但是還是準備考壹下壓死,提前解決語言障礙。畢竟丟下很久很久了,再要撿起來,不是壹件容易的事。

備考跟打仗壹樣,日日忙得不可開交,然而充實平靜,將過往所有的壹切塵封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記憶裏,擱淺,褪色。人仰馬翻考完雅思,成績不壞,但也不怎麽好,簽證隨即下來了。操曹安排我去了後先住在他壹個朋友家裏,離墨爾本不遠的壹個小鎮,據他說環境清幽,景致優美,最適宜念書。先熟悉當地的文化和語言,等來年四月份的開學。我將父母留下的房子賣了,辦理好壹切手續,該轉賣的轉賣,該送人的送人,沒有留下任何的牽絆。我是帶著破釜沈舟的心情離開的,仿佛不再歸來。從此,孑然壹身,輾轉漂泊,處處為家。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安身立命?在離開的前壹天,也就是壹年中的最後壹天,我去看周處。

他看起來精神好像還不錯,黑了許多,手上滿是厚厚的粗,對我微笑,只是——變得異常沈默。他變了——在這種地方,怎麽能不變呢!我壓下心酸,問:“還好嗎?”他微微點頭,說:“還好。剛開始來不好,現在想通了,這個地方,也不是壹無是處,至少安心不用東躲西藏。”我默默點頭,說:“聽這裏的警官說妳表現很好,相信妳很快就可以出來。”宋令韋暗中大概幫了不少忙,帶他出來的獄警對他很客氣。強者為王,尤其是這裏,弱肉強食,而周處壹向是王,無論在什麽地方——只要還活著。他居然跟我開玩笑:“是呀,十八年後又是壹條好漢。”直至此刻,我才相信他過得真的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