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大全網 - 成語用法 - 《典妻》為奴隸的母親(下部)

《典妻》為奴隸的母親(下部)

典妻!為奴隸的母親![祈禱][祈禱][祈禱](下部)媽媽的話還在繼續,她說這壹切手續都辦好以後,小外婆給兩個孩子留了些零錢還有糧食,女兒大壹點,已經知道照顧弟弟。她告訴兩個孩子要到別人家去賺錢,等賺了錢就給他們扯布做新衣做鞋。

就這樣,小外婆住進了桂阿奶家裏,給桂阿奶的丈夫做“典妻”。桂阿奶是個很有氣度的女人,她專門給小外婆好好收拾了壹個房間,每天還有意識的讓她吃好壹點,她讓自己的丈夫和小外婆住在壹起,她自己表現得雲淡風輕不嫉也不怒。桂阿奶的丈夫是個讀過書的斯文人,他對小外婆也是挺好的。大概是三個月以後,小外婆懷孕了。桂阿奶壹家人都很高興,後面保胎的三個月,小外婆都是獨自壹人住的。

懷胎三個月以後,桂阿奶給她包了壹些滋補的營養品,再給兩個孩子帶了壹些糕餅,讓人把小外婆送回了自己家裏。既已懷上了孩子,小外婆的心反而安定下來,因為這半年時間,在桂阿奶家裏三餐搭配的比較好,她比先前胖了很多,臉上有了紅暈,比原來看著更俊秀。在小外婆回家養胎至臨產前壹月,村裏有人看到桂阿奶的丈夫拎著糕點偷偷的溜進小外婆家裏,原先垂涎小外婆姿色的光棍漢和鰥夫便放出閑話來,說小外婆和桂阿奶的丈夫怕是真“搭”上了,估計孩子生了也斷不了。

這些閑話終究是傳到了桂阿奶耳中,她對小外婆生出了厭惡。這在小外婆在臨產前壹個月再到她家裏表現出來,她沒有像原來壹樣對小外婆和顏悅色,而多了冷淡。雖然在明面上,她沒有說小外婆什麽,也沒有克扣她的吃食,但那種生疏感,小外婆是明明白白能夠感受到的。很快的,十月懷胎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桂阿奶請好了產婆,她的丈夫也沒有到店鋪裏去,而是壹直等候在堂屋裏,和他的老爹壹起都是壹臉著急。小外婆的生產很順利,因為營養充分,她有體力儲備,在產婆的幫助下,她沒有特別感受到生產的痛苦,孩子便呱呱墜地了,這是壹個白胖白胖的男孩子。

產婆把孩子清理幹凈,用小包被包好,放在小外婆身邊,準備讓他吮吸母親的乳汁。但這個孩子,沒能吃上自己親娘的奶水,聽到嬰啼哭聲,桂阿奶很快就進來了,在小外婆哀求的眼神中,她還是狠著心腸把孩子抱開了,她早已叫好了奶娘。為了避免小外婆給孩子哺乳生出感情來,桂阿奶不想讓她的“兒子”喝別的女人的奶水!

十來天以後,桂阿奶付清了小外婆的酬金,又送了她兩套衣裳,還有幾升黃豆,讓家裏的長工用板車把她送回了家。家中的大女兒已經懂事,她知道媽媽是生了孩子,眼淚汪汪,非常孝順的照顧小外婆。小外婆有點失魂落魄,那鼓脹的胸房隨時隨地提醒她生產了壹個兒子。後來她因郁積發熱,是我的親外婆給她請了郎中,下藥熬藥才治好的。小外婆的“典子”長得非常好看,融合了她的俊秀和桂阿奶丈夫的英氣挺撥,完全不同於她自己的兒子。

小外婆自己的兒子不好看,長大了也是個憨憨傻傻的莊稼漢。這種情形又讓村裏的閑漢們生出閑話來,說小外婆和自己死去的丈夫是不上心的,給別人家生兒子卻是下了大力的。當時我對這句話有點不能理解,問媽媽。媽媽卻不願意細說,只說這是臟話。日子壹天天過去,小外婆越發的想那兒子。她總是偷偷摸摸地躲在桂阿奶家的弄堂墻角,以期能夠看到自己的兒子。但壹遇到有人過來,她便如受驚的小鳥般趕緊溜走。所以,她能見到孩子的時候極少極少。桂阿奶的丈夫對她確實生出了真情,後來的幾年裏,他總是趁著夜色偷偷地溜進小外婆家裏,總是給她帶來壹點零花錢或者孩子們的零食,有時候會給他們買衣服。但這種關系,最終在桂阿奶和他的吵嘴打架中斷絕。

那個孩子是個很好的孩子,長得漂亮聰明又愛讀書,他還非常孝敬桂阿奶,桂阿奶待他也勝過了自己的兩個親生女兒。孩子長大後在鄉政府工作,又娶了妻子,三年裏生下壹兒壹女,桂阿奶樂的嘴巴都合不攏。原本壹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著,壹場天災卻打破了這種平靜。桂阿奶的兒子為了救洪水中的百姓,自己被洪水沖走了,年紀輕輕,不過30來歲。桂阿奶壹家哭的死去活來,到了出殯的那壹天,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到齊了。小外婆也來了,她人已經失去了人形,被自己的女兒攙扶著。這壹次,桂阿奶壹家人都沒有攔著她,小外婆趴在棺木上哭的撕心裂肺,直至暈厥了過去。她被送回家以後,再醒來,人好像就失了魂,她的身體徹底垮了。此後的六七年裏,她壹直是病懨懨的,虧得她那跛腿又缺心眼兒的兒媳婦竟是個非常孝順的女人,她壹點都不嫌棄小外婆,壹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自己的婆婆。小外婆的兒子木木的,不會說好聽的話,但對自己的親娘也沒有壹點埋怨,他知道小外婆去做“典妻”,也是為了拉扯他和姐姐。

聽媽媽說完這些,我的眼淚撲簌簌掉下來,原來我不喜歡的那個阿婆竟有這麽曲折可憐的故事存在。沒過去壹個月,小外婆就去世了,臨終前,家裏的親人見她的嘴唇壹直在蠕動著,貼近她,好像壹直在叫壹個人的名字。大家心中默然,小外婆叫的肯定是她那個已經故去的兒子。小外婆走了,天堂裏,母子可以相認相守,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