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羅森裏亞的的高智種預言家所說,概率並非平均分布,它對有知覺的個體從未壹視同仁。作為被命運迫害的個體,主人公傑羅姆 森特處於幾方勢力傾軋的戰亂背景下,而那種反抗命運的悲劇美就體現在他不斷掙紮前行的經歷中。
森特先生在主線劇情發生之前就壹直陷於對立勢力的夾縫中。他的出生就伴隨著戰爭:羅森的軍隊屠滅了他母系的蠻族部落,壹個粗豪的羅森士兵因強奸成為傑羅姆的父親。吊詭的是,天生和羅森纏繞在仇恨中的他反而進入了羅森王國的禁衛軍,甚至還被王儲親自嘉獎。等到他被協會收編成為協會的高級打手,壹直奮鬥在抗拒惡魔的第壹線,但命運的諷刺又來了,給予他知識和力量的導師竟然是從地下叛逃的紅皮惡魔杜松將軍。命運給他了無數殘酷的玩笑,被戰爭裹脅的經歷將傑羅姆鍛造成壹柄鋒快的殺人利器,這就是故事剛開頭的主角,就像林沖壹樣武藝高強,也像林沖壹樣逆來順受。
在《水滸傳》中,林沖雪夜上梁山的情節是最酣暢淋漓的,而在《昆古尼爾》中,森特先生壹次次的抗爭也是最悲壯的。
第壹卷中始終對協會俯首帖耳,但協會對他壹直猜忌有加,這時他是無奈的。當協會甚至用泯滅人性的變狼狂實驗考驗他的忠誠和能力時,他終於叛出協會。之後他被千裏追殺如喪家之犬,但總算保住了壹點兒良心,這是第壹次掙紮。
第三卷中,他迫於灰眼睛愛德華的威逼利誘,忍氣吞聲地做了政變分子的馬前卒,回到了抵抗惡魔的第壹線。血肉橫飛的戰場對武藝嫻熟傑羅姆來說,雖危機四伏,但能保護家人也算有失有得。然而,妻子的混血身份引來了滅頂的危險,高智種法師、密探等等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妻子,他忍無可忍拼死戰鬥,在不可能中創造機會送走妻子,獨自面對來自內部的審判——這是第二次掙紮。
協會,廣識者,公民凱恩,“半神”克拉麗絲,灰眼睛愛德華,相對於這些龐然大物,森特先生只有被當做棋子的份兒,這樣不可反抗地被命運扼住喉嚨無疑是悲劇的,但壯烈之處在於這枚棋子有自己的能動性,壹直在命運織就的大網中撲騰。在第三卷的末尾,他輸給了大勢所趨,卻算得上雖敗猶榮。
在古希臘的《俄狄浦斯王》中正式確立了對悲劇美的欣賞,它是戲劇性的矛盾沖突和悲劇的藝術表現中對美的肯定。傑羅姆的人生是無力的,但在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精神的有力,充滿了在無奈中鬥爭的悲劇美。當然,這也不是像《活著》那樣密集的厄運故事,適度YY其實無傷大雅,要說傑羅姆的故事好在哪裏,恐怕就在於世界不為英雄而存在,等某人化作灰燼,太陽還會照亮新的壹天。
本書尚未完本,更新也是遙遙無期,狀態更是撲街中,對比下作者樟腦球本人和書中的傑羅姆,不免覺得作者有壹種“只要主義真,撲街不要緊”的悲壯色彩來,令貧道唏噓不已。
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作者樟腦球寫到月球的科技遺民,真正把科魔大戰的設定加以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