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約糧食,拒絕浪費”,正通過各種渠道大力宣傳的口號。不禁想起童年時光,那是壹個物質還比較匱乏的年代。但兒時的美食,童年的味道,總也令人懷想,得以慰藉。
小時候的水果,最多的便是西瓜,甜瓜。自然熟透的,瓜季到來就不愁吃不上。空房子,床鋪底下,墻角邊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瓜。西瓜,撿大的、漂亮的,入冬前放進菜窖,可以吃到過年。真的是叫抱著火爐吃西瓜;甜瓜,各種各樣的,吃不完,用小刀削去皮,壹牙壹牙掛在鐵絲上,曬成幹兒,甜的發膩,也等到了冬天當零食吃。
可是,每年的第壹次吃西瓜總是最珍貴的。壹定是生日那天,必須的儀式,奶油蛋糕是奢侈的,也是不必奢望的。六月底西瓜剛剛下來,是西瓜壹年中買的最貴的時候。直到現在,吃什麽水果早已分不清季節了,什麽時候想吃,什麽時候有,但每年的生日買個西瓜吃,仍然是爸爸的囑咐,我的心事兒。年年不忘,今年的生日早早買好了,卻忙的忘了吃。生日蛋糕,從前的學生定了壹個,送來;孩子的爸爸定了壹個。卻也沒有來的及打開吃,放了兩天才想起來。不知道究竟在忙什麽,忙的連生活都忘記了。
再有的水果就是蘋果,壹種叫做“國光”的,青裏頭著壹抹紅的小蘋果。現在已經見不到那樣的品種了。大概是因為樣子賤,口感還太硬的原因。但現在想起來,那種才真的是有蘋果清香味道的。還有壹種是奇酸無比的小果子,叫海棠果。小時候是沒有吃過山楂做的糖葫蘆的,都是用這種小果子串的,裹上糖稀。至於橘子、香蕉真是最渴望又最難得的,壹年恐怕也吃不到兩回。
而沙棗卻是最賤的,陪伴我們童年最多時光的果子。田邊地頭,路邊屋角到處都有沙棗樹。春天沙棗開花,撇上壹大捧沙棗花,養在家裏的清水盆裏,罐頭瓶裏。沙棗花雖醜,花小小的淡黃色,葉子發灰發白,亂七八糟的,但沙棗花的味道卻又香又甜,沁人心脾,養在家裏,好多天家裏都有好聞的味道。
沙棗花落了,便長出壹串串青青的,硬硬的沙棗果兒,不能吃,但可以用來當作子彈,玩彈弓,或互相亂砸著玩。
等到變黃,變軟的時候,沙棗就成了我們口袋裏的零食了。小孩子們去哪,口袋裏都裝著半口袋。吃多了,又幹又噎。所有的沙棗裏,數那種,又小又透黑的最甜,最好吃,絲毫沒有澀味兒,我們叫它做小蜜棗。有誰發現哪裏長了壹顆,就像發現寶藏壹樣,壹定是叫上最親近的夥伴,把它能夠到的地方捋個精光。
於是爬到沙棗樹上,撇沙棗花,捋沙棗,成了小時候帶給我們無窮無盡樂趣的事情。沙棗樹上是長滿了,又尖又長又硬的刺的,所以會爬沙棗樹也是壹種勇敢厲害的象征,即便是經常腿上、胳膊上給掛的都是長長的血印子,也樂此不疲。捋下來的沙棗吃不完,不要緊,鋪在尿素袋子上,攤在房頂上,曬壹曬,更甜了,就又成了冬天的零食。
如今我工作的校園裏,我每天必經的路邊有壹棵長的歪歪斜斜的沙棗樹。路過它時常常會勾起我對童年的許多回憶。也是那年工作壓力最大的壹段時間裏,它靜靜地開著花,用她那濃甜甜膩膩的香味,慰藉著我疲憊而不安的情緒。也許校園的後勤師傅也覺得它的花好聞,所以也就不計較它影響了其他排列整齊的樹的美觀,壹直留著它,越長越大。壹復壹日,秋冬春夏,而我也像是在這個校園裏找到了與我最有默契的老友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