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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力:什麽是中國“性別平等”的真問題

如果性別差異是如此根本,如蘋果與梨,何談平等?

由於二十世紀西方文化霸權的建立,“自由平等”作為進步的符號匆匆進入了其它地區的性別系統,這使得原本的男權社會呈現出壹種混合狀態,我稱之為“男權”的文化背景加上“自由平等”的表層塗料。

隱蔽的傳統男權價值與理想的性別平等口號並存,比單壹的傳統男權社會狀態更糟。

與其要求性別關系平等,不如先直面男性掌握更多的社會資源這壹現實。我們需要提倡壹種等級社會轉型時期的性別公正價值。我認為鼓勵等級之上的人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並將此作為社會崇尚的價值是壹個可能有效的途徑。

我想提出壹個“男責社會”的概念,用責任感這壹內化價值指導實踐,讓強勢群體的社會擔當匹配其占有優勢資源的狀態。

顧名思義,“性別”就是兩性之間的差別。自從1903年《女界鐘》問世以來,壹個多世紀裏,不少人紛紛以“性別平等”為理想,做出了各種努力。他們認為性別平等就是要讓男女就業平等,機會平等,收入平等,要女性性解放,婚姻自由,等等。然而很多年過去了,這壹理想卻好像依舊遙不可及。

《2015年全球性別差距報告》顯示,全球女性薪酬相當於男性十年前的水平。在“同工同酬”和“勞動力參與”方面,自2009年以來總體沒有改善,消除男女經濟差距估計需要118年。(見《2015全球性別差距報告》)。

但是同時,這樣的倡導在邏輯上似乎也有缺陷:這些單個的衡量標準似乎適用於多數的社會不平等範疇,比如階層、貧富、城鄉,它們能否作為理解和解決性別問題的根本途徑?我持質疑態度。

將性別平等直接歸入社會諸多不平等之壹,某種程度上是壹種男權視角下機械的分類,缺乏對本土社會結構的深刻認識,也缺乏對女性這壹性別弱勢群體的真正關懷。性別問題的關鍵也許還在“別”字上(見何殷震提出的“男女有別”概念)。本文不是討論如何理解性別差異,而希望由此提出壹個問題:如果性別差異是如此根本,如蘋果與梨,何談平等?

從非西方世界的歷史和現實情況來看,提倡“性別平等”是局限的。我們既不能在傳統的“男權社會”原地踏步,也不能不顧現實,牽強附會地講男女平等。跳出這個框架,也許可以考慮如“男責社會”這樣的價值概念,以更好地服務於過渡階段的社會性別正義。

“性別平等”不能涵蓋的性別公正機制

在非西方世界裏,存在很多各式各樣的男權社會,如穆斯林國家、非洲諸部落以及太平洋群島。壹夫多妻制是這些社會裏常見的婚姻制度;在經濟領域,多見以女性為主的內部勞作和以男性為主的外部交換。以西方視角看來,這些現象是“男女不平等”的表現。但仔細閱讀民族誌的記錄,會發現當地婦女常常否認自身被剝削或壓迫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