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刷子壹樣疼的短發，廟會上畫鬼臉的小醜，躲在父親身後的哥哥的鬼臉。。。站在父親的肩膀上看世界，壹切都是閑散而安全的。。。除了第壹次發現這個海灣避風港。
我三歲之前是和爺爺奶奶壹起寄養的，離唐山只有100多公裏，所以我記得最早的自然是唐山大地震。
我記得當時天很黑，電閃雷鳴，女人和孩子在哭。。。磚塊掉落的聲音。慌，但不明白為什麽。那年我不到三歲。我壹個人躺在混亂的塑料棚裏，大聲哭泣。我無法理解大人離開我的行為。長大後才知道爺爺不肯出家門，說要拿著祖傳的財產生死與共，於是所有能行動的人都跑來勸阻，不得不離開我。
我哭了很久，哭得很大聲，全身都在發抖。。。直到有壹雙陌生卻有力的手把我拎起來，用什麽東西把我綁在寬肩膀上，無論我怎麽哭，都不肯放松。哭累了，就只好乖乖地躺在那裏，用這個肩膀在面目全非的破墻之間跳躍。
我很生氣，但我不再害怕。
壹會兒聽見爺爺大聲說話，壹會兒看見他被這個霸道的人拖走。
他比爺爺更大聲，更憤怒，他嚇得不敢出聲。
有人跑過來抓住這個肩膀，邊說邊哭。然後我們離開了爺爺，轉身走在斷墻中，大聲喊著壹個名字。另壹個可憐的孩子會被綁在肩膀的另壹邊。他很臟，哭得更厲害了。直到給了開始哭的大人。
我相信他最後會把我交給壹個壹直陪在我們身邊，壹直哭的美女。她壹直摸著我的臉，說著我聽不懂的話，然後弄亂了我的頭發，看起來她很想要我。當然，那是我媽媽，我爸爸也確實在火車上把我交給了她。
我爸爸已經抱了我兩天左右了。我睡著了，醒來，又飽又餓，休息夠了，然後哭了。我完全不記得我父親睡覺或吃飯。我覺得他可能很壞，因為他周圍的大人小孩都在哭，他肯定嚇到他了。我扭動著更難，踢了他很多。他也不生氣。
我媽後來告訴我，壹聽說唐山地震，我爸就跑到我媽工作的地方，把她拖到火車站。我花了30多個小時才到家。他抱著我不肯，怕出事，但他要去最危險的地方救人；他堅持讓爺爺奶奶回他們工作的城市躲避危險，但他壹再推遲行程，因為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了。四五天沒睡覺，瘦了十多斤。。。
這就是我矛盾的父親。我三歲的時候，我只記得他不會哭。
我第壹次看見他哭，我嚇壞了。那時，他正領著我散步。突然，四個人倒在了喇叭上，整條街都變得很開心，大喊大叫，推推搡搡，笑得像過節壹樣。爸爸沒有出聲，像化石壹樣站在那裏。我很驚訝。我擡頭看著他，他的臉上掛著淚，但他的嘴角在微笑，他告訴我，他很開心。我認真的以為爸爸只有開心的時候才會哭。
？結果下次爸爸哭的時候，我就被打了。
我們家住在六樓。屋頂上有兩個大陽臺。陽臺外面是壹圈大約壹米寬的屋檐。我和樓裏的小朋友在這壹圈屋檐上翻越欄桿，互相追逐，玩得最開心。有壹天我和阿磊在樓頂對門打架，有人在樓下聲嘶力竭地喊我的名字。壹探頭，原來是父親。我正得意地向他招手，他卻跑得無影無蹤。我伸長脖子在人群中尋找，突然被人從後面擡過欄桿緊緊抱住，連胳膊都在顫抖。我擡頭看見父親又哭了，壹臉的恐懼和憤怒。
當然，哭完之後他打我也是難免的。
第壹次被打，父親帶我去樓下的小店買水果茅臺，我很久都沒有難過。但是欄桿壹直不敢翻，最新的娛樂改成了翻墻。現在想起來，很佩服自己當時的那點勇氣。。。還好爸爸還蒙在鼓裏。
打過壹次，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家裏的尺子就是為了這個事買的。其實打手心也就壹點點疼。整個走廊都能聽到。父親只好做得輕壹點，有時候打完掌就不會紅了，但我還是哭得死去活來，然後把不好的事情哭完就做了。所謂的不好就是關於不做作業，逃課烤紅薯之類的。
我玩過幾次，我和我哥都學到精髓了。如果我們年紀大壹點，肯定會發現不好的事情(打碎了父親的精品酒杯，弄丟了他收藏多年的郵票等等。)，而且最好有壹天家裏有客人。打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口號，壹般的父親終於不好意思下手了，所以往往全校的家長都知道借鑒，全校的孩子都羨慕我們。也有很多人努力學習，秋後父母有沒有算賬就不得而知了。父親不願意就夠了。
大概是因為父親剛在國外呆過，民主之風在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吹進了我們家。這反映在每周的家庭會議和投票中。在家庭會議中，妳可以批評或表揚別人，表現特別好，還可以得到額外的零花錢。如果妳有什麽要解決的，就投它壹票。如果父親只有壹個孩子，這種方式肯定會讓孩子很痛苦。現在，總是兩票對兩票，什麽都解決不了。試了兩三次就立馬淘汰了。家庭會議持續了四年。四歲的哥哥偷偷鉚足了勁監督我，把我培養成了壹個好女孩。好姑娘的獎金自然得到了壞哥哥的幫助。沒有例外。爸爸還蒙在鼓裏。
轉眼間，哥哥上了大學，媽媽出國了，爸爸天天炒川味豬肉。。。我最喜歡的菜。同居是我對那些日子最深的印象。看起來父親其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願意告訴他壹切。而父親的想法是最中肯的，讓我學會了獨立思考。
回想起來，我父親是壹個聰明能幹的人。但他的認真和驕傲從不在家人面前流露，對我們只有寬容和善意。
人們總是說我早熟。這種早熟不是來自於生活的壓力，而是父親給我的禮物，是壹種生活態度，樂觀自信。
日子壹旦過得開心，就過得很快，仿佛恨不得從人堆裏逃出來。
幸福的背後是快樂的回憶。。。
我從十六歲起就沒見過我父親。。。
“爸爸，爸爸，我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