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目春去冬來
讀音chūn qù dōng lái
出處宋·無名氏《新編五代史平話·周史》:“不然,厲兵秣馬,春去冬來,使賊兵疲於奔命,俟其勢衰,收之未晚。”
示例宋·釋普濟《五燈會元》卷五十壹:“春去冬來事宛然也。”
群山環抱之中壹片湖光山色。寺廟在水的正中央,莊嚴而寧靜。
老僧和他年幼的徒弟,就生活在這座湖心的古廟裏。
在岸邊的玩耍中,小和尚頑皮,把石頭拴在魚、青蛙和蛇的身上,使他們難於行走,老僧看在眼裏,依舊靜心打座。
夜晚,當小和尚熟睡的時候,老僧把石頭綁在了他的身上。
清晨醒來,小和尚發現自己寸步難行,在這個時候,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老僧對他說:如果小魚、青蛙,小蛇有壹物死了,妳會在心口壹輩子放著壹塊石頭。
於是小和尚背著師傅綁在自己身上的石頭,再次來到河邊,找尋那被自己綁了石頭的魚、青蛙和蛇,結果,他發現除了青蛙,魚死了、蛇也死了。
面對自己鑄成的大錯,他頓生悔意。
老僧依舊默默註視著, 註視著壹個開始頓悟人生的小生命。 山林蔥郁,小和尚長成了少年,走到山上,看到兩條糾纏的蛇。
老僧依然暮鼓晨鐘。
壹個借寺尋醫的女孩將寺廟的平靜生活打亂,小和尚面對少女,第壹次感受到異性的吸引和溫柔,初動凡心。
當老僧在清晨發現二人相擁睡在船裏,他拔開船塞,讓水滲進船裏,驚醒了熟睡中的二人。
少女病好離開,小和尚無法釋懷,老僧告誡小和尚:欲望生下執著,執著讓人心懷殺氣。
小和尚終於要離開,老僧只是望著,等待小和尚的領悟。
小和尚滿懷愧疚,背著石佛上路了。 絢爛的秋,離冬已經不遠。
老僧已是蹣跚之相,在人生的秋季發著余暉,並且參悟著生死。
老僧壹日化緣歸來,無意中在報紙上見小和尚殺妻後逃匿的消息,他默默拿出小和尚的衣物,壹針壹線縫起來,或許此時他在縫合的不僅僅是衣服上的破洞,他還在縫合壹顆不完整的心。
還俗的小和尚回來了,帶著當年背走的佛像。
妻子的背叛讓他充滿憤懣,他在絕望中掙紮。
老僧平靜註視著壹切,小和尚無法在自責和擔當裏解脫,他想用死來逃避壹切。
老僧用板子痛責小和尚,以肉體的棒喝來喚回小和尚心中的自悟,告訴他“殺別人容易,殺自己就難了”,小和尚終於明白自己的罪孽,但是,面對將至的警察,他依然沒有力量承擔罪孽的結果。
老僧讓小和尚在廟外的地上雕刻《般若心經》,讓他在雕刻中埋葬怨恨之心,終於在這個過程裏小僧明白了自己。
晨光裏,小僧踏上了悔罪之路,壹種比懲罰更有作用的自悔。
老僧送走了徒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在河的中央自焚,不知道這是壹種對於生死意義的怎樣的參悟。
當老僧坐化以後,壹條小蛇蜿蜒而至,或許它代表了生命的生生不息,面對天地,我們都只是過客,所以我們坦然而至,所以我們也可以微笑而歸。 白雪覆蓋。經過牢獄洗禮的小和尚,已經是壹個中年男人,他歸來,門依然為他而開。
師傅已經不在,只剩下壹座古廟和廟中師傅留下的經書。
殘廟孤燈中,他開始心靜如水。
她蒙面而來,留下壹個孩子,獨自離開,卻落入冰洞,再也沒有上來。
黎明,小和尚發現,沒想到打撈上來的只是佛像壹尊。
小和尚再度負石,懷抱佛像,走向最高的山峰,此刻的他終於覺悟。
經歷千磨萬難,將佛像送至山峰的頂端,陽光照耀在佛像上,佛,無語而安詳。
春又來:
春天又來了,嬰兒長成了小和尚。壹切就像電影剛開始的時候。小和尚做著當年的小和尚的事情。忽然,妳就明白了這壹切就是壹個輪回,壹切宿命都已安排好,等著妳去壹步步地走下去。廟外的那扇門就是宿命之門,推開了那扇門,就走入了宿命。躲開了紅塵,卻還是躲不過宿命。
人的壹生猶如周而復始的四季。影片結尾又回到了開頭,這樣的敘事在如今的電影裏面已經算不得新鮮,但韓國導演金基德就是有本事讓人感到其中難以言說的微妙感傷。首先是電影中如水墨畫壹樣的景物,水中的寺廟,春花秋月,有板有眼讓人如臨其境;其次是禪機不斷,充滿著對人生的種種隱喻。 《春去冬來》是韓國影壇最具爭議的導演金基德2003年的作品——壹部寓言色彩濃厚的電影。在遙遠的山裏,有壹片寧靜的湖泊,在湖泊中央,有壹所小小的寺院——人生庵。故事就發生在這個小寺院裏。影片以壹個和尚從少到老的人生故事,闡述人生如四季循環生生不息的道理。《春去冬來》以春夏秋冬四季,劃分為四個章節,描畫和尚自孩提及至老年所經歷的七情六欲:孩童時貪玩殺生背負心債,年輕時還俗到城市追求愛情,中年時殺妻入獄,歸老時在寺廟收留孤兒,仿佛是幼年時的他,輪回的寓意赫然呈現。
或許是由於影片導演金基德(曾是壹位畫家的緣故,《春去冬來》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壹幅充滿詩意的畫卷,影片中寺廟置身深山湖中央的景致,實在是美不勝收。而金基德壹改以往作品中充斥運動和搖晃鏡頭的拍攝手法,大量運用長鏡頭,不再有激烈的態度,而是仿佛壹位入定的老僧,淡定地講述著壹個生命的輪回故事。 如今的韓國電影正是蒸蒸日上,而本片的導演金基德正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壹。於2015年2月在德國柏林舉行的柏林電影節上獲得最佳導演稱號。
縱觀金導演的作品,大多是借奇情故事來表達自己對社會,對民族的深刻思考。比如《漂流欲室》,比如《撒瑪利亞女孩》。但是本片卻壹改他壹貫的作風,將故事放在了最次要的位置,著重思想與靈魂的拷問。
尤其值得壹提的是,本片也是金導演第壹次的表演作品,他扮演了小和尚的老年時期。在其中那壹段苦行戲中,導演身體力行,身背石轆與佛像。光著上身,在雪地裏艱難地爬上山峰。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或者導演認為這樣的壹部電影不只是壹部電影這麽簡單,更多的是對人生的壹種體悟過程。只有親自去做過了,才能真正地領會其中的奧秘。
金基德拍攝電影以低預算著稱,他上世紀90年代曾在法國學習繪畫,因此他的電影帶有明顯的水墨畫底蘊。同時,金基德的電影壹向十分大膽,情色、暴力、殘酷,使得他的電影都具有巨大的爭議性。他之前的作品《漂流欲室》、《壞男人》、《收信人不明》、《海岸線》等,無不因題材敏感、拍攝大膽而引起轟動。除了之前作品早已在歐洲影院放映之外,2004年2月,金基德在第54屆柏林電影節中奪得最佳導演獎,這位怪才得到了國際影壇的認可。
金基德的作品在視覺上壹般都很殘酷,而邊緣化更是壹大特色。邊緣是社會中的壹面,在邊緣生活的人總是比較隱蔽,生存在艱苦困境中的人往往有種別樣的美麗。比如《春去冬來》中的和尚,生活在深山之中,很邊緣,很孤獨,卻又很堅韌。影片中讓人印象很深的場景,是和尚中年殺妻之後回到寺廟,他的師傅對他說:“欲望生下執著,執著讓人心懷殺氣。殺別人容易,殺自己很難。”而當警察來逮捕和尚的時候,師傅讓他刻完收服心魔的班若禪經再走,因為,當他壹字壹字刻的時候,就會把心中的憤怒也磨掉了。當和尚刻了壹夜終於刻完後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他已經驅除了心魔,得到了心靈的拷問與救贖。
有意思的是,金基德在《春去冬來》壹片中,飾演了冬天的和尚,之所以要自己出演,是因為金基德認為自己壹直活在冬天的境界之中。可見,在這部影片中,金基德想要表達的哲學意味,遠比電影技術本身更為重要。影片把和尚的壹生比喻成四季,這是壹個輪回的過程,似乎在告訴人們——人生總是喜憂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