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位詩人,在外省頗有些名氣。他帶著滿腦子幻想來到巴黎,結果在巴黎新聞界惡劣風氣的
影響下,離開了嚴肅的創作道路,變成無恥的報痞文氓,最後在黨派傾軋、文壇鬥爭中身敗
名裂。他的妹夫大衛·賽夏是個埋頭苦幹的發明家,因為敵不過同行的陰險算計,被迫放棄
發明專利,從此棄絕了科學研究的理想。
作者將這兩個青年的遭遇與整整壹代青年的精神狀態,與整個社會生活,特別是巴黎生
活的影響緊緊聯系在壹起,使之具有了普遍意義。在巴爾紮克筆下,十九世紀的巴黎好比希
臘神話中的塞壬女仙,不斷地吸引著和毀滅著外省的青年。
“巴黎就像壹座盅惑人的碉堡,所有的外省青年都準備向它進攻……在這些才能、意誌巴爾紮克在《幻滅》中描寫未來的大作家德·阿泰茲時,說過這樣壹句話:“他要像莫
裏哀那樣,先成為深刻的哲學家,再寫喜劇。”看來,這正是《人間喜劇》的作者對自己提
出的要求。而且他也和德·阿泰茲壹樣,在巴黎的六層閣樓上受過饑餓和寒冷的折磨,在人
類知識的寶藏中耐心地挖掘過,在“毒氣熏蒸”的巴黎社會中生活過、搏鬥過、感受過。
人們常說《歐也妮·葛朗臺》和《高老頭》是巴爾紮克的代表作。實際上,在表現作家
本人的思想感情和直接的生活體驗方面,《幻滅》比其他小說具有更大的代表性。書中幾個
主要人物的遭遇,大部分取自作家本人的經歷,他們的激情、幻想和苦難,他幾乎全都親自
體嘗過。他把自己二十年的奮鬥歷程分別給了三個不同類型的青年:他在大衛·賽夏的故事
裏,傾訴了自己經營印刷所、鑄字廠和受債務迫害的慘痛經驗;在呂西安的遭遇裏,溶入了
自己在文壇和新聞出版界的沈浮;他把自己從生活和創作中總結出的各種信念和主張給了
德·阿泰茲;同時讓盧斯托和伏脫冷充當了他剖析社會的代言人。可以想見,作家對這部作
品是傾註了極大熱情的。他在給韓斯卡夫人的信中,曾將《幻滅》稱作“我的作品中居首位
的著作”①,聲稱這部小說“充分地表現了我們的時代”②。在《幻滅》第三部初版序言
中,巴爾紮克明確宣稱這是“風俗研究”中“迄今最為重要的壹部著作”。
和成就的較量中,有著三十年來壹代青年的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