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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謙信的人物生平

享祿三年(1530年)壹月二十壹日,越後守護代長尾為景的幼子誕生於春日山城。 因為當年是虎年,孩子被取名為虎千代。 這個孩子成年後稱長尾景虎,也就是後來馳騁於戰國亂世的上杉謙信。四歲喪母,六歲時改名叫喜平二景虎。

天文五年(1536年)八月,為景進攻越中之前,預計到進程可能不會很順利,先將家督之位讓給了長子長尾晴景。按照室町時代武家的傳統習慣,沒有繼承權的幼子常常被送去出家。於是這壹年虎千代受戒於春日山麓的林泉寺(長尾氏的菩提寺)名僧天室光育門下,學習禪與文武之道。十二月,長尾為景在越中旃檀野與壹向壹揆作戰時中計敗死(另有1536年病死說、1542年病死說)。

為景壹死,本來就不太平的越後國更加動蕩,各地豪強占據壹方,各自為政,儼然是個“小戰國”。敵對勢力甚至迫近春日山城。當時虎千代年僅七歲(按為景1542年病故說則為13歲),穿著盔甲送為景下葬,國內的混亂可見壹斑。 天文十二年(1543年)8月15日,虎千代元服,取名景虎。9月,景虎受晴景之命,以古誌郡司身份從春日山城啟行,先到三條城,再到栃尾城。(櫪尾是中越後的名城,也是守備春日山城的重要門戶),其目的是討平中郡(なかごおり)的反守護代勢力,確保長尾家在越後中部的領地;並壓制下越(しもごおり)的揚北眾。

越後守護上杉定實沒有子嗣,於是決定從陸奧國迎接外曾孫時宗丸到越後,作為養子和繼承人。時宗丸乃是陸奧守護伊達稙宗的兒子,伊達稙宗子嗣眾多,慣於通過送子出繼來控制別國,不過越後乃是大國,時宗丸即便當上越後守護,也終究難以使伊達家的勢力深入北陸地區,說不定反而會成為爭奪稙宗繼承人伊達晴宗壹門總領權的強大對手——晴宗本人正是這樣想的,他不但堅決反對父親的決定,還在勸說無效後掀起反旗,這就是席卷整個陸奧地區的大動亂——“天文之亂”。

而就越後國來說,在是否迎立伊達時宗丸為守護繼承人的問題上也引發了激烈的爭論,因為時宗丸的母親乃是揚北眾中條藤資的妹妹,中條藤資大力慫恿,揚北眾其余勢力怕中條家因此會逐步坐大,威脅到自己的利益,所以壹致表示反對。長尾晴景站在反對壹方,越後國內戰亂又起。

繼承越後守護代的長尾晴景,比景虎年長十八歲,從小調皮搗蛋,甚至行為有時比織田信長更過,眾人都為之頭疼,但為景生前最疼愛。然而,晴景體質虛弱,沒有作為武將的統領之才,被國內的其它勢力所輕視。以上就是謙信到了栃尾城所處的背景。

壹開始,附近的豪族們根本沒把這個小毛孩子放在眼裏。但景虎到城後,得到母親家的古誌長尾氏和栃尾城代本莊實乃等人的援助,多次擊退敵對勢力的來犯,並很快將安田長秀、北條高廣、小河長資等豪族收伏於帳下。在栃尾城的壹系列作戰是謙信最初的戰爭經歷。天文十四、十五年(1545~1546年),守護上杉家的老臣黑田秀忠兩度占據黑瀧城謀反,謙信代兄長晴景率兵平叛,表現神勇,最後依守護上杉定實之命消滅了黑田壹族。

景虎的聲望日隆,國中漸漸有了改立景虎為守護代的苗頭,這是晴景始料未及的。心生不安的長尾晴景著力壓制兄弟的功勛。就這樣,守護代長尾家壹分為二,越後也隨之壹分為二,正因守護繼嗣問題和晴景嚴重對立的中條藤資趁機擁立長尾景虎為新的守護代,本莊實乃、大熊朝秀、直江實綱、山吉行盛、古誌長尾家的長尾景信等也都群起響應。

終於,難以容忍的晴景聯合長尾政景(上田長尾氏)、黑川清實等人,打出了討伐自己弟弟的旗號。內戰中,景虎雖然兵少,卻以攻其不備之法大敗晴景軍。為了避免再起戰禍,守護上杉定實出面調停,達成和議:晴景引退,景虎作為晴景的養子繼承家督和守護代職。天文十七年(1548年)十二月讓長尾景虎進駐春日山城,長尾晴景則體面地退往府內,和守護大人壹起隱居去了。當時景虎十九歲。

天文十九年(1550)二月二十六日,越後守護上杉定實病死。定實沒有兒子,守護家絕了後,越後守護壹職也就此空缺。兩天後,將軍足利義輝承認景虎有白傘袋和毛氈鞍覆的使用權。這樣,景虎實質的國主地位得到了認證。 然而,同年12月,壹族的阪戶城主長尾政景(上田長尾家)不滿景虎繼承家督,發動叛亂。不滿的原因是因景虎變成了越後實際上的國主,推薦了晴景的政景的立場變得痛苦。然後長年與上田長尾家對立的古誌長尾家卻因壹直支持景虎,增加了發言力。

次年天文20年(1551年)1月,景虎攻打政景方的發智長芳(ほっちながよし)的居城板木城,獲得勝利。同年8月,包圍阪戶城,以此鎮壓了政景方(阪戶城之戰)。投降的政景因是景虎的姐姐仙桃院的丈夫等被免死,反而成為景虎的重臣。鎮壓了政景的叛亂後,越後國的內亂暫時平息,年輕的景虎(22歲)統壹了越後,越後長尾壹族也實現了統壹。另壹方面,上田長尾家古誌長尾家的敵對關系更加深重,後來的禦館之亂中,上田長尾家支持政景的親生子上杉景勝,古誌長尾家袒護了上杉景虎。結果,失敗的古誌長尾家滅亡。天文二十壹年(1552年),謙信被授予從五位下彈正少弼的官位。 天文二十二年(1553年),武田晴信進攻北信濃,壹直殺至川中島地區,村上、高梨等北信濃七家豪族派使者向越後求救,提出以北信濃高井、水內等四郡,以及村上義清所保有的小塊越後領地作為酬謝。長尾景虎遂派猛將柿崎和泉守景家統率本部進入信濃,與武田軍對戰——是為第壹次川中島合戰。

柿崎景家初戰取勝,但很快就中了武田軍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與村上義清等豪族壹起淒淒惶惶逃回越後。長尾景虎並未懲罰柿崎景家,而是抓緊時間對武田氏兵法謀略展開廣泛、深刻的研究。兩年後,即弘治元年(1555年),景虎親自統領大軍,發動了對川中島地區的攻略。

武田晴信調兵來迎,接受部將春日虎綱“避戰”建議,堅守不動。兩軍對峙竟長達二百余日,最終由於駿河守護今川義元的從中調解,各自罷兵而去——這是第二次川中島合戰。

弘治三年(1557年),爆發了第三次川中島合戰,又是稍壹接觸、長期對峙、各自撤兵,已經成為模式,乏善可陳。

翻過頭來說說川中島初次合戰的前壹年,也即天文二十壹年(1551年),關東管領上杉憲政被後北條氏所迫,離開居城平井逃往越後。因為山內上杉家本是長尾氏世代主家,因此受到了隆重的歡迎和款待。上杉憲政提出,希望長尾景虎出兵關東,攻滅後北條氏,恢復關東的秩序,並且承諾事成以後即以上杉家名、關東管領之職,以及世傳的禦旗、文書相贈。

上杉憲政壹直在春日山城吃了九年的客飯,直到永祿三年(1560年),長尾景虎才終於得到機會,開始關東攻略。他聯絡關東各地豪族,圍攻後北條氏的主城小田原,但遲遲不能攻克。次年(1561年)閏三月,長尾景虎在鐮倉鶴岡八幡宮正式繼承關東管領之位,改苗字為上杉,並且拜領上杉憲政的“政”字,更名上杉政虎。當年夏末,上杉政虎回歸春日山,隨即修書請莊內的大寶寺義增和會津的蘆名盛氏協助出兵,秋八月十九日又來到了川中島。

天文二十壹年(1552年),上野平井城的關東管領山內上杉憲政抵擋不住北條氏康的攻勢,逃到越後求助於謙信。這成為謙信後來十四次進軍關東的起因。次年(1553年),信濃國守護小笠原長時、村上義清、高梨政賴等來越後泣訴,請謙信幫助回復被武田信玄占領的信濃領地。以謙信的性格,自無不允,當年八月就爆發了對武田氏的第壹次川中島合戰。是役雖然只是小規模的接觸(雙方大名均未出戰),卻介紹了謙信和信玄這對宿敵的相識,對其後整個戰國形勢的發展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當年九月,謙信進京,為此前接受彈正少弼,從五位下的官位向皇室獻禮。後奈良天皇授予謙信天杯、禦劍和“討伐對鄰國懷有野心之徒”的敕命。無疑,這等於給了謙信攻擊武田、北條的名分。

然而,與進京的成功同時而至的是巨大的花銷,圍繞著這些費用的征收問題在家臣中出現了爭執。敏銳的武田信玄立即抓住了這壹機會。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十二月,越後刈羽郡北條城主北條高廣在信玄的煽動下自立,但三個月後就失敗投降了。北條高廣是鐮倉幕府的名臣大江廣元的後人,越後國人中的實力人物,平日自負武略不遜於謙信,常懷異誌。謙信待高廣卻顯得極為寬大,後來還讓他去上野廄橋城經略關東。十三年後的永祿十年(1567年),高廣受北條氏康支持再度謀反。然而越後和相模同盟(越相同盟)時,謙信又壹次饒恕了高廣,依舊像從前那樣重用他。謙信執政松散的主從關系由此亦可見壹斑。

武田信玄幾乎沒有給謙信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在弘治元年(1555年)七月,因為締結了三國同盟而無後顧之憂的信玄大舉進兵川中島,謙信亦駐軍於善光寺與之對抗。兩雄對峙了壹百五十多天,各自滴水不漏,互無建樹。最後由今川義元出面調停,議和罷兵。第二次川中島會戰結束了。

收兵回國後謙信面臨的是壹場內亂,有力家臣間的領土紛爭不絕。謙信被各種訴訟糾纏得心灰意冷,於弘治二年(1556)三月在給自己的老師天室光育的信中留下了“功成名就,急流勇退”的話,宣告隱退,欲獨自壹人前往高野山(或說比睿山)出家。這壹突如其來的舉動晴天霹靂般地令家臣們大吃壹驚,宇佐美定滿和長尾政景二人慌忙召集重臣商議,以“景虎乃越後統合之中心,舍此無人可內服眾將,外禦強敵”故,說服了中條藤資,驅逐了欲乘亂謀反的大熊長秀(朝秀),極力懇請謙信復出。謙信趁機要求諸將提交聯合署名的起誓文書,並向春日山城送出人質。對此當然無人再敢表示異議。這壹年謙信二十七歲。

從越後逃亡的大熊長秀到甲斐國投靠了武田信玄,上杉、武田間的和約至此破裂。弘治三年(1557),武田軍進逼栃尾城,謙信親率大軍迎戰。素來以戰法穩健著稱的信玄極力避免打硬仗,只是以先鋒部隊作了試探性的攻擊。信玄曾趁夜埋伏下騎兵五十和步兵三百,次日清晨故意放出三匹驚馬,意在誘使上杉軍奪馬而騷亂。謙信任由三馬在陣前狂奔了許久,視若無睹。關於第三次川中島會戰的記載很不明確,大體上是沒有決戰就不了了之了。

同年,關東管領上杉憲政再度逃到越後,將關東管領職、系圖、重寶等壹起轉讓給了謙信。為此謙信在永祿二年(1559年)第二次進京,由朝廷和將軍正式認許了這壹繼承。時值正親町天皇新立,同樣賜予謙信天杯和禦劍。 永祿四年(1561年)3月,謙信以關東管領的名義,集合了關東諸侯***計十壹萬五千兵馬,討伐“逆臣”北條。北條氏康的居城小田原城被大軍圍困了逾壹個半月,但絲毫沒有要陷落的跡象。同時,謙信在陣中收到了北條的盟友武田趁虛進兵信濃的探報,無奈之下只得放棄攻取小田原的打算,據說在撤軍前謙信壹人獨自走到兩軍陣前坐在地上視若無人的自斟自飲的喝起酒來,北條軍鐵炮、弓箭竟射他不中,北條氏康為之震驚不敢出兵追趕。謙信先順路去了鐮倉,在鶴岡八幡宮舉行了關東管領的正式就職儀式,接受上杉憲政的“上杉”姓和“政”字改名為上杉政虎(同年十二月又受將軍足利義輝賜予壹字而稱“輝虎”)。從鐮倉往越後的歸途中還攻取了北條方的武藏國的松山城。

永祿七年(1564),謙信率領八千大軍攻向下總臼井城,以支援自第二次國府臺之戰後敗北的房總裏見氏。臼井城守將原胤貞、白井胤治堅守不屈,因而謙信不能將臼井城攻克,北條氏政又派遣大和田砦的地方土豪松田康鄉前來支援,最終在兩股勢力的合力抵擋下,謙信戰敗,返回越後。永祿九年(1566),不甘心失敗的謙信再度率領大軍攻打臼井城,臼井城守將原胤貞知會主家千葉胤富,千葉胤富親自率軍前來救援,最終令謙信再度敗北而去。根據《戰國遺文》、《小田原市史》等書的記載,上杉軍在這次臼井城之戰中戰死和受傷人數加起來在千人以上。永祿七年和永祿九年的兩次臼井城之戰,謙信都慘敗而還,輸的非常慘烈。

因為臼井城的戰敗,常陸小田氏、下總結城氏、下野宇都宮氏和小山氏、武藏忍成田氏、上野新田由良氏、下野皆川氏、上野小泉富岡氏、上野館林長尾氏、下總關宿梁田氏、森屋相馬氏、上總土氣酒井氏等之前依附於謙信的關東豪族,見風使舵,全部投靠到了北條麾下。不僅如此,上杉家重臣、上野廄橋城主北條高廣也倒向了北條。隨著永祿九年武田信玄攻落了上野箕輪城,永祿十年(1567)白井長尾、總社長尾的沒落,上杉家在關東的勢力圈急劇縮水,只剩下了武藏羽生城、桐生佐野氏、下野佐野氏等有限幾家,與當初上杉軍剛殺入關東的威勢是不可同日而語。

在關東反反復復的爭紛又持續了好幾年,各方都沒有什麽大進展。永祿十年(1567年),武田信玄開始把矛頭轉向昔日的盟友今川氏,而三國同盟的另壹端北條則站到了今川壹邊。為了壹起對付武田氏,北條氏康甚至與長年敵對的謙信和好並結成短暫的越相同盟。 謙信和武田信玄的決定性大會戰,是在永祿四年(1561年)夏的第四次川中島會戰。

謙信駐軍妻女山,與海津城的信玄對峙了十日,雙方都有些壹反常態:謙信雖然兵力只有信玄的三分之二,且已近缺糧,卻還是打打小鼓,哼著謠曲《八島》,悠閑地過著每壹天;信玄在優勢兵力下采用了軍師山本勘助的建議,由高阪昌信、馬場信房、真田幸隆等率壹萬兩千人的奇襲隊夜襲妻女山,信玄本陣八千人則守候於山前的八幡原(“啄木鳥戰法”)。然而,謙信可不是樹中的蟲。九月九日傍晚,在慶祝了重陽佳節後,謙信照例在山頭遙望海津城,發現武田軍的炊煙比平時濃密,從而預感到了武田的行動。九月十日天明,決戰的時刻到來,原來意圖守候伏擊的武田本陣遭受了幾乎上杉全軍的突擊。造成武田信繁(信玄之弟)在內的武田家多名重要將領戰死。據史書《甲陽軍鑒》記載,當時有壹位頭纏白絹、只露出雙眼的越後武士,騎馬突入武田中軍,揮刀直砍坐在折凳上的指揮者。近侍二十余人前來救主,原虎胤挺槍刺傷越後武士的馬屁股,馬傷而載著武士逃去。據史書《上杉年譜》中講述,這位武士是謙信的“影武士”(為迷惑敵人而使用的主將替身)荒川伊豆守,史書《北越軍記》中記載遭突襲的也是信玄的影武士,但民間傳說依然將其描繪成這是謙信與信玄的單挑。陷於苦戰的武田本陣因武田奇襲大軍的及時來援而形勢急轉,上杉軍陷入劣勢,傷亡慘重,最後往善光寺撤退。 後來豐臣秀吉評說道:“卯時至辰時上杉勝勢,辰時至巳時武田勝勢”。是役乃少見的惡戰,雙方均死傷無數,戰後雙方均壹直回避與彼此的正面對決。

三年後的第五次川中島會戰其實並未交鋒,雙方相持六十余日,武田與上杉在信濃的拉鋸就這樣結束了。信濃人口眾多、資源豐富,又沒有統壹的勢力,自然成為武田擴張領地的突破口;而對於上杉來說,撇開道義上的原因,信濃也是越後聯絡關東的通道之壹,更是保護越後安全的屏障。兩雄的爭奪在所難免。但是,正因為謙信與信玄棋逢對手,難解難分,二人把壹生的過多時間耗費在信濃,錯過了進取天下的大好時機,從而使織田信長的成功省了不少力。

最後壹次的川中島會戰,是在武田信玄進行西上作戰前夕的元龜三年(1572)四月。謙信率領八千大軍出兵信濃,在長沼城進行縱火後,布陣在川中島。駐守信濃的武田勝賴部僅有八百余人,聞訊前來迎戰。謙信被晚生後輩勝賴的膽識所懾服,心生畏懼,竟不敢與其交戰,於是引兵退去。因為匆忙撤退,其殿後部隊遭到勝賴部隊的追擊,死了不少人。元龜三月四月的川中島之戰,是為謙信生平最後壹次出陣信濃,以其撤軍而宣告終結。 信玄死後,謙信與信長雖然還保持著表面上的友好,但決裂已只是時間問題。信長消滅室町幕府之舉使謙信認定信長是天下動亂的禍首,而被驅逐的將軍足利義昭也請求謙信進京再興足利家。從越後進京的道路是順著北陸道,經越中、能登、加賀、越前至近畿。為此,謙信的軍鋒首先指向了越中和能登。越中、能登原本都是守護畠山氏的領國,但能登(畠山氏所在)的實權早已旁落入重臣遊佐氏、溫井氏、長氏、三宅氏等手中,形成所謂重臣合議體制。重臣之間明爭暗鬥,可是把畠山氏傀儡化卻是壹致的。永祿九年(1566年),欲奪回權力的畠山義續、畠山義綱父子被群臣逐出了能登;繼承守護職的畠山義慶(義綱長子)還只是個娃娃,天正二年(1574年)也不明不白地死於變亂;其弟義隆上臺後兩年就病死(多半是被謀害);群臣中勢力最大的長綱連索性扶立了壹個年僅兩歲的幼兒為主。能登實際上處於極度混亂的無主狀態。至於越中,更早已是豪族與壹向宗勢力林立,其中不少以武田信玄為後盾。信玄進京的同時,謙信也曾出兵奪取了越中的大部分地區。

天正四年(1576年),謙信平定了越中最後的幾個據點,在要求讓畠山家送入上杉家的人質畠山義春回國繼位失敗後,謙信發兵兩萬人攻打能登。但是謙信在進兵途中,在加賀河北郡中條村·太田村遭到洲崎兵庫、龜田隼人、鈴木右京、鈴木出羽、林新六郎等土寇襲擊,不敵而敗北,戰死壹千余人,是為謙信壹生當中最慘烈之敗戰。謙信休養整頓後,重新集結兵力,再度攻向能登,接連攻下熊木城、穴水城、甲山城和正院川尻城、富來城,進而包圍七尾城,但因為北條氏政出兵上野而被迫撤軍,直到來年才再度出兵包圍。七尾城中群臣之首的長綱連與織田素有親交,壹面閉城堅守,壹面遣其弟長連龍向信長求援。九月,正在圍攻七尾城的謙信接到了探報,以柴田勝家為主帥的四萬織田大軍正計劃從加賀出陣前來支援能登畠山家。而當時七尾城內已發生了傳染病,許多士兵因而病死。十五日,倒向上杉方的遊佐續光、溫井景隆等發動叛亂,誅殺了長續連、長綱連父子及其壹族,七尾城在困守四十余日後陷落。根據第壹手史料《長家家譜》等書的記載,織田軍在布陣加賀水島時得知七尾城陷落,且長續連父子兵敗身亡後,認為繼續救援七尾城已經毫無意義,於是撤軍而還,沒有和上杉軍發生交戰。而得知織田軍撤退的上杉軍則嘲笑織田軍的懦弱,在斬殺了織田軍留守的數十名閑雜人員後,進軍到越前丸岡,到民家放火後撤退回越後(江戶時代的野史中記載該戰為手取川之戰,稱謙信在加賀手取川大敗織田信長本人,斬首壹千余級。但其實這是江戶時代中晚期以後才出現的稗官野史,並非是正史。存在於事實上的是這場小規模的水島之戰)。 由於卓越的軍事才能而被後世稱為“軍神”或“越後之龍”。主要體現在出兵迅速及退兵的時機把握恰當使得生涯大多數戰爭多以勝利告終。而在天正4年甲斐的僧侶教賀給長福寺的空陀的信中提到,就算是宿敵的武田信玄也常常評價謙信為“日本無雙的名將”。其天才的統率能力可見壹斑。

另壹宿敵北條 氏康死前對其子氏政言:“晴信、信長之輩,都是說壹套,做壹套,不足以托賴。然而輝虎殿下不同,受人之請,必忠人之事。我死後,諸國中妳可以依靠的,舍此無人。”

同時代的關東武將太田資正也對上杉謙信有如下評語:“謙信公之人品,八分乃賢者,二分為惡人。恣肆怒氣,行事怪異,是其'惡';除此而外,勇猛而無欲,清靜而無邪,廉直而無私,明敏好察,慈惠待下,喜聞人諫等,是為其善。雖有微瑕,不足掩其輝,實乃絕世罕有之良將。”後世也有人認為這句話是江戶時期越後軍學者創造出來的虛構溢美之辭,不過沒有什麽依據。 在幾十年前過時的說法中,上杉謙信壹般被視為日本戰國時代「大義」的化身,壹生只為義理而戰,絕不為私欲。然參以事實,其壹生中對無怨無仇的越中、關東地區多加以侵略,興無名之師;且多所殺戮,行軍所至之處,往往殺掠壹空。 有人說了,上杉謙信的「大義」,是指「義氣」、「俠義」,不是「仁義」。例如最著名的例子,是贈鹽給武田的傳說,然事實是否確實如此呢?根據小林計壹郎在《武田·上杉軍記》壹書中的考證,上杉謙信送鹽這事有確實史料出處的只有《北越軍談》這本書,即所謂的孤證。而且奇怪的是,按照上杉謙信留存下來的祈請文內容來看,他的心願是燒掠甲斐、信濃壹空,讓上杉家的旗幟盡屹立於甲府,根本壹點都不憐憫敵國的百姓,而是想讓他們統統死光才最好;突然大發慈悲,送鹽給武田,這就顯得非常的奇怪,有悖初衷。而且上杉謙信對自己家的領民,也不怎麽樣的好,突然對敵國的領民大發慈悲,又顯得有點奇怪。而且話又說回來,在物資流通的當時,就算北條、今川真想禁武田的鹽,也禁不了,上杉謙信根本不必多此壹舉,贈鹽給武田。另外《北越軍談》裏還有壹件軼事,說是在聽聞武田信玄死後,當時正在吃飯的上杉謙信傷心得扔掉手中的筷子,哀慟大哭,嘆息說我失去了壹個好對手。非常感到惋惜。不過這事也被《大日本編年史》的編修者星野恒指摘為是軍學者的捏造:「《北越軍記》雲:北條氏政遣使越後告信玄死,謙信方食,投著而嘆曰:失吾好敵手矣。世復有此英雄男子乎?因潸然淚下。輝虎為晴信所困,屢祈於神,冀其死亡。今聞其死,當喜為神助,豈容有此等嘆息之言?其出於越人之捏造審矣。今不取」。《北越軍談》兩則上杉謙信對武田信玄惺惺相惜的逸話,即送鹽和痛哭信玄之死,都被認為是不實的。小林計壹郎和星野恒質疑的切入點,都是從上杉謙信的祈請文入手。因為在其祈請文內,都是充滿了對武田信玄的詛咒,希望他盡快早死,早死早超生,根本就不希望他好。故而,也根本不可能發生所謂的送鹽和痛哭信玄之死。

也有人說了,上杉謙信的「大義」,是指「維持幕府統治秩序」,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義」。然事實確實如此嗎?永祿八年(1565),室町幕府將軍足利義輝為三好三人眾所弒殺,三實院義堯隨即將這壹消息報告給了謙信,希望他能盡快發兵入洛討賊,為死去的將軍報仇。朝倉義景的家臣朝倉景連,以及避難在甲賀的足利義昭,還有大覺寺義俊,紛紛與謙信通書信,囑托他盡快興兵入洛,誅戮三好三人眾,復興室町幕府。對於這些要求,上杉謙信在口頭上都做了承諾(《上杉古文書》)。但最終的結果是,他沒有出兵,口頭承諾全部沒有兌現。而在《北越軍記》、《謙信公禦年譜》二書中,則推諉說,上杉謙信在該年七月正出陣加賀,攻打壹向宗所屬的金澤禦坊、松任、小松諸城,忙的很,根本沒空。對此,星野恒在《大日本編年史》中帶有嘲諷得評論道:「二書病輝虎得義昭書而不出兵,遂以他年之事附會之,皆非事實」。編寫上杉謙信傳記的作者,都為謙信收到信後不出兵感到心虛,所以作了隱晦。類似的事件到天正二年(1574),又發生過壹次。這次足利義昭想要寄托謙信解決的對象是織田信長,因此寄信給謙信,好言相勸,希望他與武田、北條能講和,立點兵馬西上,解決信長:「茍與甲相和,提兵西上,諸國皆歸公掌中,芳名又流於無窮」(《松平義行所藏文書》),然而,上杉謙信收到信後,依然無動於衷,再次放了足利義昭壹回鴿子。永祿八年(1565)和天正二年(1564)的兩個例子,上杉謙信受到足利義昭的求援信後,皆無動於衷,不肯為其出兵。兩對將軍家的死對頭,三好三人眾和織田信長,禍害室町幕府甚深,全然將其架空,但上杉謙信對此完全沒有壹點感覺。由此也可證明,上杉謙信心底深處根本不存在什麽「維持幕府統治秩序」的理念,更多時候,他只可能會借點「大義」名分辦自己的事情。這樣才是務實的戰國大名。

又有人說了,謙信的「大義」不是「維持幕府統治秩序」,而是他「尊皇」。然事實又真的如此嗎?在巖垣松苗著作的《國史略》壹書中,就對謙信的仁義多有指摘,甚至尖銳批評他「未嘗有勤王濟世之誌矣」,其原文如下:「然觀其(上杉謙信)平生所為,則祝發披緇,不畜妻妾,不茹葷腥,儼然持律僧也。而至行軍略地,則殺人盈野,血流為河。未嘗有勤王濟世之誌矣。加之棄祖先之胤,養螟蛉之子,其屍未寒,生禍鬩墻,與國破嗣絕者,僅壹間也已。.智計雖多乎,膽勇雖壯乎,徒足以行強暴於壹世已」。則謙信的所謂「尊皇」說,又不攻自破。而且所謂的尊皇說,又是往日本近代的軍國主義方向引導。反而讓上杉謙信原來的「大義」方向迷失得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