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是余華正是 聽 到了美國民歌《老黑奴》後,被“老黑奴”的故事深深地打動,決心寫下的壹部長篇小說。“活著”這個詞,充滿著力量,這樣的力量既不是源自喊叫,也不是進攻,而是忍受,去履行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感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活著》塑造了主人翁徐福貴的苦難生活。他本應生活在完整、富裕又幸福的家庭,去陷入貧窮的底層社會,福貴經歷社會變革帶來的苦難,最終選擇“為活著而活著”。他壹生都在經歷社會的變革,在死亡陪伴下活著。他面對親人逐壹死去的悲慘現實,還有生活巨變的心理壓力,仍持樂觀的態度活著,以笑的方式在哭泣。
壹.偶然跌落 貧窮的社會底層並非意外,經歷社會變革實屬必然:第壹人稱倒敘,兼容插敘
《活著》是余華十多年前到鄉間收集民間歌謠時,偶遇“福貴”老人講述生平經歷,化為小說的原型寫下的這部作品。作者全篇采用第壹人稱“我”的視角,讓“福貴”本人去講述自己的生活,開篇采用倒敘手法,過程兼用插敘,形成空間和時間的切換效果,引人入勝,避免閱讀困乏。
1.從社會上層轉到貧窮的社會底層生活:人性欲望與現實生活引發偶然性沖突
作品背景以舊社會地主制度下生活開篇,福貴少爺站在社會的上層,經常玩弄下人,頂撞老師,典型的紈絝富家子弟形象。他全身散發著銅臭味,走路都帶著金錢的聲音,自然成為人們仰慕眼光的聚焦點,卻活在壹個充滿謊言的世界,周圍籠罩著幸福的假象。
余華用倒敘手法,從家庭和學校兩個方面寫出福貴少爺紈絝成性,不思進取,典型的啃老族。因家庭教育的缺失,紈絝少爺被陪養成溫室裏的花朵。他在學校也沒有好好學習,造成進壹步墮落。
由於人性生存欲望與現實生活需求失去平衡,賭徒龍二設下賭局謀取了福貴家產。他垂涎社會上層的地主生活,恰巧福貴的出現成為“烏鴉的口中肉”。龍二捉住闊少爺嗜賭成性、紈絝執著的弱點,壹夜之間將從地主闊少爺變成傾家蕩產的平民百姓。
福貴已經紈絝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連他妻子也沒辦法在賭場上將他帶回家。他不聽妻子的勸告,漠視家人的管教,說明闊少爺已經被賭性麻痹了。家珍意外的出現,是為了將悲劇逆轉,偏偏事與願違,地主闊少爺身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福貴生活在地主家庭是壹種幸運,但活在充滿謊言的世界,他是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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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統治制度的變化影響社會生活:底層人民生活需求與社會發展產生矛盾實屬必然
《活著》以舊社會地主制度經濟背景展開,遵循歷史發展時間,先經過國***內戰,解放全中國,然後迎來“大躍進”,最後以“五四運動”為背景結束故事。福貴的形象轉變按時間順序分別為:地主家闊少爺-貧窮社會底層的佃戶-國民黨俘虜兵-解放軍解救的對象-重獲自由回歸村莊的農民-勤勞儉樸的父親-孤獨寂寞的老人。
生存在地主制度下,兼戰爭帶來的苦難,壓迫與苦難壹直打壓著底層老百姓的生活,活著成為了壹種幸存。但對福貴而言,那些只是真實感受,僅是壹種生活。土地所有權得不到解決,唯有打倒地主,社會才能發展,老百姓才能更好地生活。地主制度已經不適應時代的發展,註定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裏。
余華筆下虛構的這位老人,身上卻充滿貧窮生活和苦難煎熬的“真實“感受。土地所有權的爭奪成為社會階層發生變革的根源,介於死亡與社會階層變革之間,屬於苦難煎熬、貧窮落後的社會底層生活。這位老人歷經苦難的折磨,仍然為了活著,表明社會底層生活需求與社會發展需求不協調。
二、 附帶戲劇性的現實苦難考驗著人性的良知:層層設懸,轉換時間與空間
《活著》源於和現實的緊張關系,福貴的生活並非有意安排,源自虛構與真實之間的生活感受。作者利用福貴老人自述生活經歷的停頓,完成記憶與現實間切換,巧妙轉換時間與空間。
·老人在犁田耕地轉換到40年前富貴父親走在田產上看著佃戶耕田幹活,他卻享受著闊少爺的生活。現實版的形象與40年前的原型作對比,老人仍在懺悔,依舊坦然。
· 家珍被丈人用紅轎子接走時又轉換到正在發笑的老人身上。沈溺在擁有家珍這樣的妻子是幸福的,福貴沒能及早發現與醒悟顯得可悲。
· 現實福貴老人因餓了停在樹下休息轉換到40年前擔菜進城去賣,熟人告訴他頭發白了的實情。那時的福貴是勤勞儉樸的父親形象,為生活奔波,為活著向命運掙紮,為家庭肩負起父親的責任。
①善待生活反而被生活捉弄,善良的人性被社會劣質化,充滿戲劇性
身為佃戶的福貴路過縣太爺府時,善意幫助小孩敲門,卻出人意料,出現壹場鬧劇。留下懸念,縣太爺府為何關門?小孩為何敲門?仆人為何如此看待自己?福貴明明是善意的舉動,卻為何遭受如此折磨?城裏的小孩為何變成如此性質?作者層層設下懸念,不斷剖析人性與社會本質變化之間的密切關系。
福貴從社會上層跌落到社會底層,懂得體諒他人的處境,從紈絝變得善良懂事,人性良知由壞到好的轉變。社會風氣劣質化,影響了人們的成長環境,而人性的善良也會被無視,甚至被利用,城裏人扮演著壹場場生存的戲劇。更令人意外,這個佃戶因此次善良的舉動,被俘虜去國民軍隊當兵了,從為母親請郎中治病轉化為俘虜兵,不僅充滿懸念,而且附帶戲劇化效果。
②? 死亡邊緣的掙紮,喚醒人性內心深處對活著的渴望,考驗人性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曾子在《論語》泰伯篇中所說的名言,揭示了生命在面臨死亡邊緣掙紮時,希望忘記痛苦與邪惡,向往著僅存的歡樂和純潔。瀕臨生命結束時,渴望活著,同時考驗著人性的善良與醜惡。
福貴站在死亡邊緣,深刻地惦記著家裏的母親和妻子,從以前漠視家人的紈絝形象轉化為良知成熟的男人形象。死亡並非選擇怕死和不怕死,它挖掘出藏在人心深處那些牽掛的人和物。那些人與物最能顯露出人性。戰爭所帶來令人痛不欲生的苦難,死亡喚醒人性內心深處對活著的渴望,見證人性良知變得成熟的結果是值得贊美的。
三、 為活著本身而活著,勇敢反抗現實生活帶來的苦難
所有不同的人都無法抵擋壹個基本的***同之處,那就是——活著。人們持樂觀的態度活著是對生活苦難的承受能力最大限度的容忍,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但活著並不等同於向苦難生活妥協,並非安於現狀,活著是對充滿苦難的現實生活勇敢而有力度地反擊。
①忍受苦難生活,接受苦難帶來的成熟,促進人性的成長
闊少爺從社會上層走向社會底層,變成窮人,從壹個富家紈絝子弟形象,轉變為壹位勤勞節儉、用盡辦法謀生的普通人。命運多舛的壹生,表面看由社會變革導致社會底層生活的影響造成的,實際上是福貴自己造成的,他賭輸壹生,卻贏了思想和靈魂的成熟,人性良知得到了成長。
人性經歷過苦難之後,心理上才會變得成熟、穩重。地主家少爺也不例外,在小說中帶著主角的光環,經過苦難的層層洗禮,洗去了身上的汙點和稚氣,最後以默默忍受現實生活的苦難,勤勞勇敢活著的勞動者形象出現,顯得樸實。
容忍充滿苦難的現實生活,既是在死亡的陪伴下活著,也是勇敢生存的自信。上天賜予福貴的壹種幸運地活著,這種幸運來自真實的生活感受。生活和幸存之間輕微的分界在於對苦難的承受能力,扛過去是幸存,扛不過去便是生命的結束,但福貴的幸存僅是壹種生活。
③? 積極樂觀地活著,對生命負責,擊垮現實生活的苦難
福貴經歷壹生的苦難,家人逐個地離他而去,而他依舊樂觀地活著,忍受著現實生活帶來的各種苦難,用哭泣的方式面對生活牽強地微笑。福貴知道自己輸盡全部家產之後,本想著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最終沒能離開那個充滿苦難的世界,反而鼓起勇氣去反駁。
站在徐福貴的角度評價,他經歷了壹生的苦難,其實也充滿著幸福與快樂,因為他終於相信了家珍是世上最好的妻子,相信了子女,相信了他的女婿和他的外孫,讓他感受到了親人間的溫暖,還有世間充滿著真愛。徐福貴最終和他救下的那頭牛壹起幸福地生活,自身的生活經歷使他同情老牛的遭遇,也是壹種高尚的情操。
積極樂觀地活著,既是在用哭泣的方式笑著面對生活,也是對生命賦予的壹種責任,更是延續著親人朋友的生命與靈魂寄托。為了自己活著而活著,是對現實苦難生活最有效、最有力度的打壓,是對生活的擔當。既然不接受現實苦難生活的安排,就要鼓起勇氣去反抗生活的苦難。
四、 結語:
表面上寫老人壹生的生活經歷,實質上是暗示社會階級制度的變化,影響社會底層生活的動蕩,而引起動蕩的根源是土地所有權和分配制度。以真實歷史為背景,結合“老黑奴”原型故事,塑造出徐福貴的虛擬像,余華在《活著》寫出生活在舊社會貧窮底層普通人的真實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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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是屬於個人的真實感受,並不屬於任何人的看法。福貴在大多數人眼裏都是社會變革下的壹種幸存,但是在他的生命裏僅是壹種生活,而這種生活源自內心真實的感受。經歷了親人***甘***苦、戰場上患難見真情與絕處逢生的驚喜、社會變革下竭盡全力的求生欲望,還有親人逐個離去的痛不欲生,最終選擇忍受現實生活的苦難,仍持樂觀積極的態度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