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身為語文課代表的關初期負責分發上次模擬考試的語文試卷,發到楚澤南那壹桌時,她其實很想問那個女生是誰,妳們關系很好嗎?但脫口而出的卻是:? 那個書包的事...
啊,那個啊?妳不用在意,我不是說了我還有備用的書包嗎?”很明顯,楚澤南已經完全不在意書包的事情了。說完,他還把新書包拎給她看。
不管楚澤南是怎麽想的,但關初期還是決定要買個壹模壹樣的書包還給他。她其實心裏已經有點鬧別扭了,可楚澤南完全沒有察覺到。或者說,楚澤南根本不會察覺到。
下午放學,打掃清潔,關初期和楚澤南輪到壹組。
壹直以來,關初期都習慣了把比較重的任務攬到自己身上,所以她習慣性地搬過課桌,踩在上面去擦黑板。
剛站上去的時候,楚澤南提著水桶進門了,關初期側過頭,四目相對,她壹個緊張沒踩穩,桌子猛烈搖晃,人眼看就要摔下來。楚澤南反應迅速,扔掉水桶就跑過來穩住課桌,關初期嚇得哇哇大叫,最終幸運地沒摔下來。
劫後余生的關初期雙腿發軟地站在課桌上,呆呆地望著灑了壹地水的教室地板以及在旁邊喘著粗氣的楚澤南。她慢慢蹲下來,把頭埋進膝蓋裏,放聲大哭。水灑了壹地。
楚澤南不明所以,以為她是嚇哭了,趕緊上前安撫她:“沒事沒事啊,別哭了,下次擦黑板這種事情就讓男生來做。楚澤南不知道,她不是因為這件事而哭泣,而是因為在那壹瞬間,她覺得無論自己再怎麽努力,也無法贏得楚澤南的心,那種深事吸壹口氣,無可奈何的組喪侵襲了她。
十五歲以來的,每壹次無部間與楚洋南的視線相交,耳朵就會發熱,所以她壹直留答可以遮住耳朵的短發,從未紮起過。很多時候,就算只是擦肩而過,她也會緊張得難以呼吸。
是那麽喜歡,卻又是那麽悲傷,放在心尖尖上,即使手可摘星辰,也摘不到他的喜怒哀樂。
能夠看見他,跟他說話都是莫大的幸福,但這些幸福很快就會被時間剝奪,是她再怎麽努力也求不回來的。
壹場註定沒有結果的思念
離高考還有兩個星期。
雪片似的試卷漸漸少了,更多的是老師在心理方面的指導。畢竟,兩個星期,即使是成魚,想翻身都很困難了。
還不如放平心態,保證能做對的不做錯,做不對的蒙對-兩個。
下午的安排是照畢業照。
很多年後,當無意中重新翻到這張照片,相信很多人會指著其中壹個小小的人,風輕雲淡地說:? 這曾經是我喜歡過的人。
曾經喜歡過的,多看壹眼都覺得奢侈的人。
最後卻讓彼此之間唯的合照蒙 上了灰塵 。
拍完畢業照以後,大家都瘋狂地將手邊的東西朝天空中扔去,似乎要提前發泄這三年來的壓抑、不忿以及痛苦。
現場壹片混亂,關初期沒什麽好扔的,練習冊和試卷都還有重溫的價值。她在壹片混亂當中行走著,想要回教室。不知不覺走到了楚澤南的身邊,他似乎也被這氛圍感染了,臉上因為激動微微泛紅。
在吵鬧的現場,也許是氣氛到了位,關初期想要問他畢業後的打算,卻壹直堵在喉嚨裏。楚澤南也發現了關初期,揉了擺她頭發,大聲說:“畢業了以後還是要常聯系啊
關初期點點頭,雖然知道這只是客套話,但心裏有點小高興。
在她微微雀躍時,楚澤南很快轉過身去背對著她,跟別人揮手致意。她探出頭,發現是上次在公交車上遇見的那個女生。
有女生在八卦:“哎,這就是那個物理競賽跟楚澤南***享金獎的趙盈盈啊。”
聽說他們打算報同壹所大學,壹起學物理。
這還真是令人嫉妒的郎才女貌啊。
“什麽郎才女貌,明明是我們楚澤南有貌!”女生們還在爭執著,關初期已經走遠了。她微微的雀躍頓時壹掃而空,反倒覺得先前楚澤南說的那句話,變得非常遙遠。
這是壹場註定沒有結果的思念。
半句普通的雞湯。
只剩不到半個月了,如果是倒轉的沙漏,恐怕只剩最後壹丁點的沙子。
而往往越到最後,時間過得就越快。
大家已經忙不叠地四處遞同寫下對自2三年的的機口壹迎同學錄,想讓交好的同學寫下對自己三年的印象以及未來的展望。
同學錄的日漸風廉甚至超過了《太陽的後裔》的熱度,不少人上課都在偷偷寫,其中甚至包括那些學霸和乖乖牌學生。
這樣的情況被老師發現了幾次,他雖然強調了很多次下課再寫,但基本沒起作用,老師也理解這種狀況,也就睜壹只眼閉壹只眼。
關初期前幾天鼓起勇氣交給楚澤南的同學錄上,祝福語那壹欄只寫了壹行字:即使生活不是那麽輕易
然後就沒有了。
似乎是壹句話寫到壹半,就被什麽打斷了,然後忘了再要拾起,以為自己寫完了,就這樣交了回來。
關於“生活不那麽輕易”這種雞湯,關初期壹天能寫八十條。
失落。失望。
不過也想得通,本來自己在楚澤南心裏就是無足輕重的存在,是自己逾越了。關初期拾起頭,剛好看到楚澤南走出教室的身影,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已經微微有點模糊。
她覺得,這個背影壹生都會印刻在她的腦海中永遠不會忘記。
楚澤南沒有完全地走出教室,而是站在教室門口根前來找他的趙盈盈說話。關初期註意到,楚澤南遞給趙盈盈的那張同學錄上,字排得密密麻麻,幾乎寫滿了。而趙盈盈歪著頭,仔細認真地聽楚澤南講話的樣子,就連關初期這個女生看了,都要心動了。
她想,楚澤南和趙盈盈之間應該是有很多回憶才能寫這麽多吧,像她這樣在楚澤南心中只能算得上路人甲的人,就只能得到半句普通的雞湯。
其實妳不用這樣的。
用掉了周末的閑眼時間,關初期終於找到了賣那種書包的商店,找到了同款的書包。
她翻看了壹眼吊牌,手像觸電般縮回來。
貴,非常貴。看來楚澤南家境好的話不是亂傳的。就算她所有的零花錢都拿出來,也買不起。
她更加失落,覺得自己跟楚澤南的距離被拉得更加遙遠。遠到就像坐在清晨的海灘邊,隨著升起的朝陽,漸漸看不清楚的地平線。
她咬著牙,回家問父母借了這筆錢,說有很重要的用處。
壹直以來對關初期信任有加的父母沒有多問。
她咬著牙買下了書包,打算在周日晚自習時給楚澤南。
吃過晚飯, 出發去學校。夏天壹步壹步痛近,空氣裏有香樟樹葉的味道,路上行人也都換上了涼美的裝書。
下午剛下過雨,氣溫不算高。
夏日臨近,白晝變長,夜晚變短。
關初期記得很清楚,她是最後壹個離開教室的。離開時學校只剩路燈陪著她。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呼出的都是白氣,手冰涼,耳朵凍得發痛,整個人冷得直哆嗦。她心情十分低落,想著以後該怎麽辦時,深深地嘆了壹口氣。嘆氣時剛好走到校門口,有壹個陰影跟上來,她嚇得大叫,卻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以為自己在學校都遇上了搶劫的。
結果壹回頭,看到了打著傘的楚澤南。
“妳怎麽會在這裏?”她又驚又喜。
‘ 我們不是順路回家嗎?”楚澤南說。
那妳捂我嘴巴幹嗎?
我在後面叫了妳幾聲 ,不知道妳在走什麽神, 捂妳嘴就是怕妳尖叫啊!
關初期不說話了。她知道,他早就改完錯了。
楚澤南不肯說真正的原因,她也就不問。
也許是那個時候,也許是更早壹點,她就喜歡上了楚澤南。關於楚澤南的記憶她總是很清楚,她甚至連細節都爛熟於心,她還記得,那個雪夜,楚澤南跟她壹起搭公交回家,在到她家前壹站時,楚澤南說:“我突然想起我媽讓我買的東西我還沒買,對不起,妳先走,我要在 ”這站下車,妳自己註意安全。”
說完,楚澤南甚至沒給關初期反應的機會,就跳下車走了。
望著楚澤南奔跑離去的背影,快要凍死的關初期松了壹口氣,太好了,她不用等到楚澤南家的車站再搭車回來,也不用擔心穿幫。
回到這個夏夜,關初期走到楚澤南課桌旁邊,把書包交給他。楚澤南十分驚訝,拉著她出了教室。
在昏暗的走廊樓梯口,楚澤南低聲問:“ 這個妳在哪裏買的?
關初期如實相告。
楚澤南皺了壹下眉:“關初期老實回答:? 問父母借的。”
“發票還在吧?”
關初期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楚澤南二話不說,連晚自習都不上了,拉起關初期就去店裏把書包退掉。
壹路無言,最後下車時,楚澤南才看著她說:“其實妳不用這樣的”。
關初期心涼了壹下。
楚澤南沒說完的話應該是:“我很困擾。”
自己果然是惹人討厭了吧。
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