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半夜,父親替我開的門,第壹眼看見父親,他面龐比以前更顯憔悴,右手在扒拉著頭發,口裏關切地問:“吃飯沒有?喝不喝水?”我表示不用了。天很晚了,我催促父親趕快休息,明天壹大早他還得上菜市場賣菜,他已經幹了20多年,我們這個家就是他與母親二人用此辛勤勞動撐起來的。
?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父親早已走了,他3點多鐘就起床了,聽賣菜的同行說,父親經常是第壹個去,也是最後壹個離開,父親也曾跟我說多付出壹點就多賺壹點,當然我知道他是為了什麽。我在家常起得早,差不多4、5點就起來了,目的是幫父親多分擔壹點。幾天後,在父親的攤位上,壹位熟悉的阿姨跟我打招呼,問我:“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有什麽事嗎?”我回答說:“前幾天前回來的,回來是陪我爸過個父親節。”我看見父親在旁聽著,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笑容。
? 6月22日,父親節很快就到了,我已為此作了充分的準備,父親非常節儉,幾乎從沒有給自己買過新衣服,曾經是媽媽給他買,現在是我們這些做兒女的給他買,我這次給他從頭到腳都了買壹遍,而且除了禮物還有壹個精心預備的節目。午飯時間到了,除了在外工作的哥哥,我們全家人包括父親、嫂子、姐姐、姐夫、我還有幾歲大的侄兒及外甥都圍坐在壹起,***同享受這豐盛的筵席,享受這遲來的團圓。當午飯進行壹大半時,我的心七上八下,再不開始就來不及了,當時沒有壹人知道我要作什麽。就在快要散席時,我鼓足勇氣向父親提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要求,父親壹楞,然後笑了笑,表示默許。
? 於是我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翻到早已準備好的那壹張歌曲簡譜,我為著此刻已經練習了好多遍,要在這神聖的父親節裏送給父親最好的禮物,向他獻上我最真誠的祝福和感恩,我張開歌喉,深情且有力地唱道:
“那是我小時候
常坐在父親肩頭
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
......
可妳再苦再累不張口
兒只有輕歌壹曲和淚唱
願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崔京浩《父親》
父親認真的聽著,眼紅了,慢慢地濕潤,感動的淚水從眼眶裏緩緩地流出,他急忙用手去擦,我也受到了某種感動,手不由自主地放在父親的腿上,然後對父親說:“爸,很多時候言語藏在心裏沒說出來,這麽多年來,您辛苦了。”
? 父親嘆壹口氣,低聲道:“作為父親,我沒什麽本事。”我急忙說:“您已經盡力!您所作的壹切,我們都知道。”姐姐在壹旁也說道:“是的,爸爸,剛才弟弟唱得真好,您哭了,是不是想起媽媽呢?”父親點點頭,我安慰父親說:“媽媽累了,休息了,她在天上呢!媽媽不在了,但不要忘記還有我們陪在您身邊,我們只希望您日後能保重身體。”父親似乎很滿意我這禮物,他的笑容比以前更多了。
? 頭壹次,面對面給父親獻歌,這打破了壹種藩籬,把許多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壹首《父親》唱出了我的心聲,也唱出父親的感受。父親哭了,他多年做生意的頭腦雖然精於計算,但身體裏跳動著壹顆柔軟細膩的心。母親離世給他的打擊太大,誰知道在疫情期間他獨自壹人的時候,會流多少的眼淚,我依稀記得在給父親視頻通話時,母親偌大壹張遺像就擺放在父親的床頭。深愛他的妻子走了,但深愛他的兒女還在,他的眼淚就是對我們孝心的回應,願我們的歌聲撫慰父親心靈的創痕,願我們的陪伴填充父親精神的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