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話,又作潮語、潮汕話、潮州方言,屬漢藏語系——漢語族——閩語支——閩南語——潮汕片。分布於廣東省東部沿海的潮汕地區(潮州市、揭陽市、汕頭市、豐順縣),廣義上包括海外東南亞為主的潮人聚集地。
英文稱為Teochew dialect,源於“潮州”兩字的音譯。潮汕地區古時是移民城市,主要先民來自福建的中原人。“潮州話”壹詞自古沿用至今,受海內外潮州人普遍認同,近年來也通稱作“潮汕話”。
潮州話音節包含聲母、韻頭(介音)、韻腹和韻尾。除了韻腹和聲調,其他音節的元素都並非必要。故此,韻腹只要配合聲調,就可以自成音節。以下分析列出潮州話拼音、國際音標([ ]中者)和例字。
潮州話聲母
正如其他閩南語方言,潮州話是少數有濁塞音(濁爆破音)的漢語方言。然而,潮州話與吳語和湘語不同,其濁塞音並非源自中古漢語的濁輔音,而是來自其鼻音。故此,濁塞音 [b] 和 [g] 其實分別是前鼻化輔音(Prenasalized consonant)[?b] 和 [?g]。潮州話和其他閩南語分支,都是少數保留濁塞音的漢語方言。潮州話特色之壹,就是沒有唇齒音。
除了聲門塞音,所有下列圖表列出的輔音都可以是聲母。聲門塞音只作入聲韻尾之壹,以 -h 表示。然而,有些音節沒有輔音聲母,也就是零聲母。潮州話聲母***十八個,包括零聲母。
四呼當中,潮州話有開口、齊齒和合口呼,故此韻頭(介音)有 [i] 和 [u],但並沒有撮口呼。
韻腹是唯壹必須存在的音節元素,故此也是音節最重要的部分。它可以是元音、鼻化元音或成音節輔音。潮州話並沒有韻尾[-n],下列拼音中以 n 為尾綴的韻母其實表示鼻化韻。元音韻腹有四個,分別是 [a]、[o]、[e] 和 [?]。絕大部份音節以元音為韻腹,但有壹些音節不含元音,而是成節輔音雙唇鼻音[m] 和軟腭鼻音[?]。
元音韻尾***三個,分別是 [i]、[o] 和 [u]。輔音韻尾***五個,包括塞音 [-?]、[-p?] 和 [-k?],以及鼻音 [m] 和 [?]。
輔音音節:m [m?] 唔,ng [] 黃。
潮州話中沒有齒齦鼻音[-n] 之韻尾(小部分地區有此韻尾例外),故潮州話拼音方案以 n 附加於元音之後表示鼻化韻,讀音與普通話的 an、en 等不同。註釋:
潮州話有入聲韻母以聲門塞音[?] 為韻尾,潮州話拼音方案以 -h 表示。
括號中之例字有輔音聲母,在此只取其韻母。
韻母表只收潮州話較常用的韻母,有音無字或例字甚少的韻母不例,如 aon (好)、uên(橫)、uin(畏)、oun(虎)、iun(幼)、uain(縣)、aoh(樂)和 eg(乞)等。
“秧”韻有同位異音[] 和 []。原潮州話拼音方案以 en [] 表示“秧”韻。如:秧 en []、園 hen [h]、夗 enh [?];但同其他閩南語方言壹樣,潮州話中被認為是該韻的原位音的是 ng []。如:秧 ng []、園 hng []、夗 ngh [?]。後來使用該拼音方案的字典或書籍等,都以 ng [] 來表示該韻。[]、[] 屬於同壹音位,不區分語義。
聲調不僅在現代漢語占有極重要的地位,就連在古音中也壹樣,不過古漢語的聲調到底有多少類,自來言人人殊,紛紜無定。可是,中國傳統音韻學上壹向所謂的“四聲”,都是聲調分為把聲調分為“平”、“上”、“去”、“入”四類,這情形至少在五世紀前就已經存在了。
據《梁書·沈約傳》記載說:“約撰四聲譜,以為在昔詞人,累千載而不悟,而獨得胸衿,窮奇妙旨,自謂入神之作。高祖雅不好焉,帝問周舍曰:‘何謂四聲?’舍曰:‘天子聖哲是也。’”於是,“平、上、去、入”四聲之名由是確定。
這種把語音的聲調按照它的讀法不同而為“平”、“上”、“去”、“入”四種,叫做“四聲”。後來各地發語音大體上都還保留著這個中古時期的四聲系統,不過,語言不論是語音、語詞、語法都會隨著時代的推進而改變。
以聲調來說,到了元朝周德清的中原音韻以後,北方語音的“平聲”就已經分化為兩類,就是“陰平”跟“陽平”。其演變的規律,大體上是:古音屬於清聲母的字,現代都念作“陰平”;古音屬於濁聲母的字,現代都念作“陽平”。這也就是北京話的“平聲”所以分為“陰平”跟“陽平”的原因。至於“上、去、入”三聲在其他各地也有些分化為陰陽二類的現象。
潮州話中,古四聲各分化成陰陽兩類為“陰平”、“陰上”、“陰去”、“陰入”、“陽平”、“陽上”、“陽去”、“陽入”八聲。其演變的規律,大體上是:古音屬於清聲母的字,現代都念作陰聲調;古音屬於濁聲母的字,現代都念作陽聲調。
潮州話拼音方案中的聲調以1至8表示;調值是指聲調輪廓,? (1) 為最低,? (5) 為最高。
潮州話文法與南方漢語方言相若,尤其是客家話和粵語。潮州話語句壹般以主謂賓結構為主,有時配合小詞就可變為主賓謂結構。
潮州話的人稱代詞正如其他漢語方言,沒有格之分,例如“我(ua?)”是第壹人稱,“伊儂(i? nang?)”指第三人稱“他們”等。閩南語正如南島語系,“我們”壹詞分為包括性和排除性。如果聽話者都包括在內,就要使用包括性代詞“俺(nang?)”,否則就用“阮(uang?)”。其他南方方言如粵方言和客家方言並無如此區別。
潮州話不區分所有格代詞和所有格形容詞。壹般規則是人稱代詞加上“個”,便組成所有格代詞或形容詞。
例句:本書是我個(bung? ze? si? ua? gai?):這本書是我的。
不過,有時“個”字也可以略去,例如當代詞後面是量詞,例如:
我條裙(ua? diou?/diao? gung?):我的裙子。
補充:有時所有格的“個”字也可以省略,例如:恁孥=恁囝(gian?)=妳的兒子
數字如作序數,其前面加上“第(doi(n)?)”。習慣上,“壹”用作序數詞,讀作(ig?),“蜀”用作基數詞,讀作(zêg?);“二”用作序數詞,讀作(ri?),“兩”用作基數詞,讀作(no?)。大數不依此例。
動詞短語
語態
潮州話的被動語態中,施事者短語“給某人”必須講明,並以“乞(keh?/kêh?)”,或“分(bung?)”作開端,即使這“某人”可能是不存在或不知是誰人。粵語也采用此句式,用“俾”表達。例如:
伊分人刣(治)掉。 i? bung? nang? tai? diou?/diao?
相對粵語:佢俾人殺咗。
普通話:他/她被(人給)殺了。
按照白話文,我們可以單用施事者介紹詞“被”或者“給”,而不提及施事者;但在潮州話,下面這句在文法上是錯的:(在汕頭地區這種用法實際上已成為日常口語的壹部分)
個杯分敲掉。gai? buê? bung? ka? diou?/diao?
普通話:杯子被打破了。
應該說成:
個杯分人敲掉。gai? buê? bung? nang? ka? diou?/diao?
相對粵語:個(只)杯俾人打爛咗。
普通話:杯子被人打破了。
雖然不知誰人打破了杯子。
施事者短語“分人(bung? nang?)”永遠都緊隨主語,並非句子之末,也不像壹些如德語和荷蘭語的歐洲語言,在助動詞和過去分詞之間。
疑問句
壹般疑問句多采用選擇問的格式,原生語法沒有是非問:
汝是唔是學生?le? si? m? si? hag? sêng? / 汝是學生阿咪?le? si? hag? sêng? a? mi?
普通話:妳是不是學生?/ 妳是學生嗎?
除非表達反詰語氣:
汝是學生耶?le? si? hag? sêng? ê
普通話:妳是學生啊?(表達難以置信的語氣)
但受其他方言影響,在書面化的語境中,也可以出現是非問,即使用“主謂短語+語氣助詞”構成疑問句,語氣助詞借自普通話或廣州話。
比較句
兩個或以上名詞
潮州話的比較句結構是“X + 形容詞 + 過 guê?+ Y”,被認為源自中古漢語的“X + 形容詞 + 於 + Y”結構:
伊雅過汝。i? ngia? guê? le?
普通話:他/她比妳漂亮。
粵語使用同樣的結構:
佢靚過妳。keoi5 leng3 gwo3 nei5 [ky le? k nei]
普通話:她/他比妳漂亮。
然而,由於普通話影響力愈來愈大,其結構“X比Y + 形容詞”影響潮州話。於是,以上的例句可以變成:
伊比汝雅。i? bi? le? ngia?
普通話:他/她比妳漂亮。
只有壹個名詞
包含“過”或“比”的結構,都需要兩個或更多的名詞以作比較。如果只提及壹個名詞,就會組成殘缺的句子:
伊雅過(?)。
在此情況,需要使用“幺”,或者“愈”的結構:
伊幺雅。i? iou?/iao? ngia?(她比較漂亮。)
伊愈雅。i? ru? ngia?(她更漂亮。)
普通話和粵語的情況都壹樣。只提及壹個用來比較的名詞時,需要轉用另壹種句式。潮州話和普通話都使用前修飾語(形容詞前),而粵語則使用後修飾語(形容詞後):
普通話:她比較漂亮
粵語:佢靚啲 keoi5 leng3 di1 [ky le? ti]
潮州話中,有兩個字本身有比較的意思,就是“贏(ian?)”和“輸(su?)”。它們可以獨立使用,或者加上“過”字:
只領裙輸(過)許領。zi? nian? gung? su? guê he? nian?
普通話:這條裙子不夠那條好。
我內個電腦贏伊個好濟。ua? lai? gai? diêng?/diang? nao? ian? i? gai? hoh? zoi?
普通話:我(家裏)那部電腦比他這部好很多。
如果表示更大的程度差別,可以在句末使用狀語“好濟(hoh? zoi?)”。
相等
潮州話中,“平(bên?)”或者“平樣(bên? iên?/ion?)”用來表達相等的概念:
只本書佮許本平(樣)重。zi? bung? ze? gah? he? bung? bên? dang?
普通話:這本書和那本書壹樣重。
伊兩人平平樣。i? no? nang? bên? bên? iên?/ion?
普通話:他們都壹樣(他們長相壹樣/他們壹樣那麽好/壞)。
最級
潮州話以副詞“上(siang?)”或“上等(siang? dêng?)”表示最級。而且,“上等”通常帶有褒義:
只間厝上等雅。zi? goin?/gain? cu? siang? dêng? ngia?
普通話:這間房子最漂亮。
伊人對我上好。i? nang? dui? ua? siang? ho?
普通話:他們對我最好。